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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昆尚:亲历空军专机第一次保障毛泽东飞行

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06月25日 00:28 中国国防报

  李克菲 彭东海

  柳昆尚是我空军培养的第一批飞行人员之一。

  他从事飞行事业几十年,执行的不是一般的飞行任务,而是为共和国的领袖们飞专机。其中,他为保障毛泽东主席飞行42次,时间156小时零5分;为周恩来总理飞行70次,1919
小时零7分。他是为这两位领导人飞专机次数最多、空中飞行时间最长的飞行人员。

  回忆当年毛主席第一次乘坐空军飞机的往事时,这位年逾花甲的专机通讯员仍激动不已。

  “外国人驾驶的飞机我不坐,我就是要坐咱们中国人驾驶的飞机!”

  1956年5月3日是个极其普通而平凡的日子,但它对于我,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今生今世,难以忘怀。

  那天清晨,当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在机场向我们机组6个人下达飞行任务时说“坐飞机的是毛主席”的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司令员随后又嘱咐道:“这可是毛主席第一次坐我们空军的飞机,你们千万要谨慎小心,冷静沉着,不要紧张。”虽然我在前一天晚上知道了这次飞行的航线由北京经武汉,降落终点是广州的

白云机场,但谁要坐飞机却不清楚,更没有想到竟然是毛主席!

  过了一会儿,毛主席所乘坐的那辆黑色吉姆车缓缓开来。所有在场的人本能地迅速地在机门下站成一列横队,等待着那神圣的一刻。

  吉姆车在机翼外侧缓缓停稳,里面出来一位年轻人。他绕到车身的另一侧,拉开了车门。一只穿黑色布鞋的脚落在地上。紧接着,我们看见了那张早已熟悉、时时神往的脸。毛主席身穿一套灰色中山装,身材魁梧健壮,头上参差着几根华发,两只眼睛闪亮,炯炯有神。

  从汽车上下来后,毛主席首先仰头观望飞机。空军司令员刘亚楼趋步向前,向毛主席报告这架飞机的基本状况:“主席,这是一架苏联制造的里-2型飞机。这种飞机安全性很好,起飞、平飞都比较稳。这架飞机机号是8205号,已经飞行5年多了,飞行状况很好。主席,请您上飞机吧。”

  毛主席走到队列前,同我们一一握手,并询问了每一个人的姓名、年龄,很高兴地说:“你们都很年轻啊!”之后,他再次把飞机巡视了一遍,然后大步走向飞机。

  望着主席顺梯拾级而上的背影,我想起了司令员刘亚楼对我们说过的话:“中央的同志曾考虑请毛主席坐外国的飞机,请外国人来我们中国的天上飞,可是毛主席不同意!毛主席说了:外国人驾驶的飞机我不坐,我就是要坐咱们中国人驾驶的飞机!”毛主席坚持坐中国飞行员驾驶的飞机,也部分地反映出他的思想。他显然希望我们中国的空军能够迅速发展壮大,能够抵御外国侵略者。早在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毛泽东主席致开幕词时就指出:“我们将不但有一个强大的陆军,而且有一个强大的空军和一个强大的海军。”

  “还是飞机这东西好,飞得快。我们就是要有自己的飞机才行”

  飞机起飞后,一切正常。大家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

  第一次执行毛主席的专机任务就是长距离飞行。我们飞越华北平原、中原大地,进入江南水乡。天空碧蓝,万里无云,大地广袤,一片葱绿。毛主席坐在飞机上兴趣盎然。

  飞机飞了一段时间以后,需要在武昌的南湖机场降落。当天,地面有2米/秒左右微风,由东北刮向西南。机场调度室指挥我们:“由南向北迎风降落。”飞机几乎无觉察地缓缓降落。机组成员各自忙着着陆的准备工作。只有我算最悠闲,因为飞机就要降落,负责空中联络的通讯任务基本完成。

  我的座位背向机头前进的方向,面对通往客舱的那扇门。此刻门徐徐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由门的那边进入门的这边。不用细辨认,我就知道是毛主席。我没想到毛主席会在这个时候到前舱来,便本能地从座位上弹跳而起。

  从门到我的座位,本就不过三四步距离,毛主席步子大,三两步便到了我跟前。毛主席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顺势往下一按,示意我原位坐下。平日里,战友们都视我为机灵人,可这会儿我那股机灵劲不知哪儿去了,只是傻乎乎地机械地一次次站起来,心里转着一个念头:怎么能让主席站着呢。主席一次又一次地按我坐下。

  就在我与主席推让的时候,右侧座位上的领航员张振民趁机从主席背后挤了出去(前舱空间比较小,主席身体较胖,他站在过道里,左右几乎没有剩余空间),这才解了我的围。我指着空出来的位子,请主席坐下。主席转动脑袋看了一圈,确定这个位子无主后才坐了下来。

  主席就坐在这儿观看外面景物,然后又将视线由机舱外转移到机舱内。他默默注视着飞行员的每一个操纵动作,那份专注、那般用心跟新上飞机学习飞行的学员不相上下。

  静观一阵后,主席大概没能看出个中奥秘,他的一个个提问便接踵而来。

  机长轻轻压杆。飞机慢慢倾斜,形成15度坡度。主席侧头朝窗外一瞥,左机翼斜刺地面,回头再往右边一望,右机翼高高翘起,直指青天。“这是做么子事?”

  “操纵飞机转弯。”从主席的眼睛里,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作了回答,并伸直右胳膊,掌心与地面垂直,再朝胸前一弯,掌心对着胸口。主席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又继续他的观察。

  着陆前,飞机必须减到适当的速度,才能保证平稳地落在跑道上,因此飞行员必须收油门。主席看见了,忙又问:“这又是做么事?”

  “减速,减小飞行速度,和汽车收油门一个道理。”同时,我用脚朝地板一蹬,做了个踩油门的动作。主席懂了,又点点头。调导航台,校场压,调调整片……一路飞下来,每个动作他都不放过,都要问个为什么,直到弄懂。

  经过4个半小时的空中飞行,飞机于12点30分降落在南湖机场。

  走下飞机之前,毛主席手扶机舱门,迎着中午火辣辣的太阳,高兴地对跟在身后的刘亚楼说:“还是飞机这东西好,飞得快。我们就是要有自己的飞机才行。”

  当天下午,我们从南湖机场起飞,经过3个半小时的航行,到达广州白云机场已是下午6时。毛主席下了飞机后要进城去。我们需连夜返回北京。大家自动在机门前列成一横队为毛主席送行。毛主席笑容满面,走过来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

  临时改变飞行路线,与地面的无线电联络中断了近40分钟

  至5月30日,毛主席在广州小住近一个月。我们奉命再次飞抵白云机场,去完成任务的另一半——接毛主席回北京。

  当日,由广州到长沙,次日,由长沙至武汉,我们一路无事,顺风而行。在武汉停留了几天,6月4日下午,专机从王家墩机场起飞,向北飞行,以为一路都是大平原可畅通无阻,可问题偏偏出在认为不会出问题的地方。

  专机飞临河北衡水。前方黑云翻滚,密密地一大片压在航线上,高山一般,抬头望不见顶,低头看不见底,而且雷声隆隆,电光闪闪。这就是飞行员最忌讳的雷雨云。假若闯将进去,飞机不被雷电击个七零八落,也会被掀个底朝天。怎么办?爬高飞越?不行,飞机性能的高度极限是4000米,谁能知道望不见顶的云高是多少呢。降低高度云下穿行?也不行,又有谁知道云底高是多少呢。最后我们决定采取蛇行绕飞避开的方法。

  航线临时改道河北沧州机场,再由沧州转向正北,飞终点西郊机场。

  虽然是特殊情况下的飞行,机组并无慌乱。那时主席专机活动全国禁空让道,不怕发生两机对头相撞的危险。大家沉着应战,各尽其责,飞行位置十分清楚,始终掌握着主动权。

  空中相撞的危险虽不存在,可来自大自然的雷电干扰却无法消除,绕道不能太远,不然在空中的时间就拖延太长,因此我们几乎是擦着云边飞。强大的雷电干扰使机上的无线电设备失灵。我们与地面完全失去联系。里-2飞机上又只配备了短波,没有超短波设备。尽管我用备用的150瓦大功率电台换下了平时使用的40瓦功率电台,但仍无济于事。直到临近机场上空,地面已经听见飞机的轰鸣,我才勉强收听到塔台的呼叫,收听到着陆方向。

  这回可把地面的同志吓坏了。无线电联络中断了近40分钟,又因绕飞延长了到场时间,这段不平常的时间使塔台上机场里所有的人备受煎熬。毛主席的专机失去踪影,不知飞往何处,或停留何方……把个空军司令员刘亚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机轮刚擦着地皮,坐镇塔台的刘亚楼便急冲冲疾步奔向停机坪:

  “哎呀!我的脑袋都掖在裤腰里哪!”

  我正愣愣地琢磨着刘亚楼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担任地面指挥员的飞行大队长蔡演威说:“敢情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你们失去联络半个多小时呀!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飞机在什么地方,不知道飞机是否安全无事。上面坐着的可是毛主席呀!刘司令员守在我的身边一个劲催:‘快叫,快给我叫!’我的嗓子都喊哑了,始终听不见你们回答。”

  蔡演威连珠炮似的放了一通,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听得我的后脊梁也直冒冷汗。难怪司令员刚才会那样说,所幸的是大家虚惊一场。

  当雷电交加风起云涌、气流横行肆无忌惮地摔打飞机的时候,毛主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念他的英文、读他的线装书。无论是对待自然界的大风大浪,还是对待人世间的大风大浪,毛主席的态度始终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毛主席第一次乘坐我们空军的飞机就是这样地富有戏剧性,让人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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