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约记者发自2003亚洲国际海事防务展

　　台军“自造”潜艇模型首次独家披露

　　2003 台湾潜艇采购案最新情报

                  □ 陈位昊

　　★ 引子

　　据2003年11月25日来自台湾的最新消息称：一个美军项目小组于上周赴台就台军方的“反潜作战能力”进行评估，期间曾搭乘海军旗鱼级潜艇出海，又分赴花莲和屏东了解反潜巡逻机部队实力，将做成报告提交美台双方参考。这批以美国海军为主的专业人员,还包括美国防部及太平洋舰队总部官员，上周秘密抵台，已在台湾相关各基地活动一个星期。这是“反潜作战能力小组”二度来台实地评估。报道说，美方随着8艘柴电潜艇军售案，也同意军售一批MK-48潜射重型线导鱼雷，此次反潜战力评估，应牵涉有无必要将鱼雷军售案提前进行。此外，台军方称极希望现役2艘旗鱼级潜艇能够配备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其作业细节及军售程序也是这次评估重点。其它评估项目还有在勤潜艇与岸上作战指挥系统联系情况与效率，潜艇水下侦巡密度、台海军掌握周边海域水文能力等。美国对台出售潜艇计划已是箭在弦上，

　　★ 台湾潜艇部队现状

　　半个世纪以来，台湾从未有过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水下舰队。1954年6月19日，人民海军成立了独立潜艇大队时，蒋介石就要求全力组建潜艇部队，但遭到美国反对而不了了之。1965年6月1日，台湾海军秘密成立了“武昌舰队”，向意大利秘密购买2艘SX-404微型潜艇，1967年在左营完成装配，命名为“海龙”、“海蛟”号，并于1969年10月8日举行了水下舰队成军典礼。这种排水量仅45.5吨的微型潜艇最大速度只有7.2节，最大下潜深度40米。它只能搭载6-8枚水雷，攻击港口中停泊的舰船。连台湾军内官员也认为：这种神风式攻击方式近乎荒唐。

　　1971年9月1日，台湾海军开始实施“水星计划”，挑选官兵成立“海神班”，两批赴美受训。1972年4月12日及10月18日，台湾海军先后自美国接收了淡水鲤级“海狮”和“海豹”号潜艇。1973年8月1日，台湾成立了“潜艇战队”，1976年12月21日进驻台湾左营军港，至此台湾算是拥有了真正的潜艇力量。这两艘古比II级潜艇分别于1944年和1945年下水，本来就是战时赶造的，美国报废后转让给台湾，历经了50多年风雨波涛之后，1995年，台湾的淡水鲤级潜艇已基本不能出海了。加上淡水鲤级潜艇配备的10具533毫米鱼雷管只能发射二战时的直航鱼雷，而不可能使用现代线导鱼雷。因此，台湾军方全力寻求新一代潜艇，最希望获得的是德国206级，无奈德国政府死不松口，台湾只能望艇兴叹。1970年，荷兰RCCV船舶公司正陷入经济危机，得到上述消息后，立刻表示愿意为台湾建造改进型旗鱼级柴电潜艇。旗鱼级虽然不如206级潜艇，但总比没有强，台湾军方于是在1980年实施“剑龙计划”，希望从荷兰购进6艘潜艇。荷兰政府批准向台湾出口潜艇，遭到了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1983年12月，荷兰政府权衡利弊，否决了后4艘潜艇的出售计划，台湾最后只得到2艘潜艇。“剑龙计划”耗时9年，历尽波折，耗资将近7亿美元(平均一艘艇达到3.5亿的天文数字)。潜艇交易中还丑闻不断，导致了台湾两任海军司令下台。

　　1987年12月16日和1988年6月29日，“海龙”，“海虎”两艘潜艇抵达台湾。海龙级潜艇水面排水量为2376吨，水下为2660吨。尺寸为66.92x8.4x6.7米。最大水面航速为11节，最大水下航速为20节，以9节低速航行时，最大航程可达10000海里。最大下潜深度为240米。可连续潜航72小时。武器为艇首6具532毫米鱼雷发射管，最多可载28枚鱼雷。海龙级潜艇配备有ZW-6型雷达及SIASS声纳，能同时追踪8个目标，跟踪其中5个，同时指挥3枚制导鱼雷攻击3个目标。

　　表面上看，海龙级潜艇的性能指标十分先进。但荷兰海军自己使用的同台湾海龙级类似的海象级潜艇，直到1989年9月才克服了鱼雷发射系统、应急吹除系统、液压系统等诸多技术难关。海龙级潜艇实际上被荷兰人当作一种不花钱的“试验”潜艇。正好交给台湾官兵去“趟雷”。一些不成熟的设备和设想均“非常大胆地”用在海龙级上。不仅如此，海龙级的安全性低的让人害怕，其设计储备浮力只有11%。而同为RCCV船舶公司为荷兰海军建造的海象级潜艇，储蓄浮力就有14.8%。如此低的储备浮力不用说和各国新型柴电潜艇相提并论(英国支持者级为13.7%，澳大利亚科林斯级为16.8%，德国售给印度的209级为21.6%，俄罗斯的基洛级潜艇为20%)，就连破旧的淡水鲤的23.3%都比不上。和潜艇安全有关的另一个重要标志是水密舱数。俄罗斯基洛级潜艇分6舱，结合它较大的储备浮力可保证一舱进水不沉，二舱进水也还能在水上漂浮一段时间，以保证潜艇人员逃生。德国的209级潜艇分5个舱。在浅水区它可以保证接近于基洛级的安全性。海龙级只分三舱，同时储备浮力极小，而台湾又缺少重型潜艇救援舰，因此海龙级一旦破损进水，人员极难生还，潜艇更是必沉无疑。海龙级潜艇上的官兵当然知道本艇的危险性，因此总是小心操作，但是真正的战时环境允许这样小心操作吗？

　　台湾军方公开承认其潜艇采购困难重重。世界上有能力自行设计建造潜艇的国家不多，荷兰政府已多次重申不再出售旗鱼级潜艇，德国政府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去年在华盛顿举行的例行“美台军售会议”上，台湾“国防部”再次向美方提出购买6艘常规柴电潜艇，希望用德国209级潜艇的设计，由美国生产，但再遭拒绝。在外购209级潜艇一再受挫的情况下，台湾军方只得另想办法。当澳大利亚科林斯级潜艇制造厂家陷入经济危机时，“乐善好施”的台湾军方表示愿意出资帮助对方渡过难关，同时要求购买潜艇，谁知对方毫不领情。台湾也曾同法国厂家接触，希望购买阿戈斯塔级潜艇，但最终依然是“单相思”。无奈之下只好求助美国。

　　★ 纯种美国造？

　　2001年，美国方面终于松口，答应向台湾出售8艘常规潜艇。但是由于美国已经40年没有生产过柴电潜艇，美国潜艇制造商如何为台湾完成这个计划成为疑问。各界纷纷猜测美国将会利用自身与欧洲国家的关系，向欧洲潜艇生产商购买部件甚至成套设备，在美国完成组装。这样即可赚到台湾的钱，又绕开了欧洲国家的外交困境。

　　但2003年1月，美国官员出面澄清：美国售台8艘柴电潜艇计划，最可能的还是由美国厂商为台湾建造。美国官员坚称，美国目前虽已关闭柴电潜艇生产线40年，但一旦重开生产线，以美国最先进的潜艇战斗系统，台湾可以保证获得全世界性能最佳的常规潜艇。美国白宫发言人弗莱彻2003年4月24日说，美国有信心解决台湾取得柴电潜艇的问题，如果美国无法确保潜艇的生产，布什就不会批准潜艇售台方案。弗莱彻在白宫例行记者会上多次被问到有关美国并不生产柴电潜艇，必须借助德国或荷兰的设计才能生产交货给台湾，但德国政府已立即表明不会输出潜艇科技给台湾的立场，美国如何卖台湾潜艇？弗莱彻说，布什总统批准向台湾出售8艘柴电潜艇只是军购过程的开始，还要听取台湾方面的意见，接下来才是生产和采购的程序。他说：“很显然，如果我们不认为我们有办法确保它进行生产，总统就不会批准这个计划。弗莱彻不愿针对德国的立场做说明，他仅表示：“美国有信心处理好这件事”。因此，《台海军情》所报道的关于诺思罗普·格鲁门公司将与德国著名的潜艇制造商HDW公司合作，采用美国白鱼级潜艇设计，配上德国209/214级潜艇技术；通用与西班牙伊扎造船集团或荷兰RDM造船集团合作，采用法国造舰局(DCN)/西班牙伊扎合作研制的鱿鱼级为蓝本的争夺潜艇建造项目的说法恐怕实在是台湾方面的一厢情愿。

　　美国已于4月正式开始向国内厂商招标，美国海军计划2004年4月完成潜艇采购案评估，并向台湾做出建议。美海军现已公布了4家有能力竞标的美国公司，分别是洛·马公司、诺思罗普·格鲁门公司、通用动力公司电船分公司以及雷声公司。但目前只有诺思罗普·格鲁门公司与通用动力表达了投标愿望。美方已明确宣称，将采用美国60年代初白鱼级(Barbel class)柴电潜艇的设计为蓝本，根据台湾方面的要求加装新的作战系统。台湾方面倾心的德国或者荷兰人的常规潜艇科技恐怕是不会出现在这8艘潜艇上了。

　　★ 合同不等于战斗力

　　从目前的情况看，美国是铁了心要做成这笔买卖，但这离台湾海军希望的拥有一支相当规模的现代化水下舰队还有着极其遥远的距离。首先，美国目前准备提供的平台是20世纪50年代的白鱼级潜艇(美国AGSS-569实验舰的实用型衍生舰，采用水滴型艇壳构造，单轴单桨推进。美国共建造3艘，舷号SS-580/581/582，首艇“白鱼”号于1959年下水服役，舰身长66.8米、宽8.8米、吃水8.8米，水上排水量2146吨、水中排水量2639吨、水上速度14节、水中速度18.5节，安全下潜深度213米)，即使安装上现代化的作战和动力系统，它的技术水平能不能适应现代海战环境是一个大大的疑问。原因很简单，潜艇也好，还是其他任何一种武器也好，其整体作战能力是由平台性能和设备性能加上整合的成功度一起决定的。美国可以把潜艇内部的设备都换成全新的，但白鱼级的平台技术已经老旧不堪，能不能与现代电子设备有机整合还是一个问题。毕竟，换装内部设备只是修修补补的改进方法，很难达到质的飞跃，否则美国也没有必要开发一代又一代全新平台的核潜艇了，直接在最早的“鹦鹉螺”号上换装现代作战和动力系统不就好啦。可笑的是，台湾方面为了自我安慰，居然拿出日本战后潜艇发展的道路来说事儿。说什么日本现代柴电潜艇的傲人成就，是奠基于白鱼级的修改仿制上。的确，日本的涡潮级是在白鱼级的图纸基础上研制的，但是起点相同并不意味着终点也是一样的。日本自身发达的科技实力和多年来持续不断的投入才有了今天亲潮级的成功，而台湾船舶工业的水平，就算美国把全套图纸给它，也不见得能造出合格的艇壳来。

　　妨碍台湾海军建立水下舰队雄心的还有资金问题。早在美国政府批准向台湾出售潜艇时，外界就指出，美国如要为台湾建造柴电潜艇意味着重开生产线和整个项目设计、测试，而8艘这么一点的订单无法分摊大量的固定成本，其价格无法以国际市场上同类潜艇的单价来衡量，必将昂贵的惊人。果然，双方谈判刚一开始，美国就开出了天价——预付3.33亿美元。要台湾海军连将会得到什么样的货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拿出3个多亿的美元，这摆明了是讹诈，美方太清楚台湾海军对潜艇的渴望和它在国际市场上难以找到卖家的现状了。在遭到了台湾方面的强烈反对后，美方同意将预付款额降低到750万美元。目前，台湾海军已经支付了300万美元，并将在今年底之前支付余下的450万美元。今年10月30日，美国海军国际计划办公室执行官罗贝夫率团到台湾就售台柴油潜艇造价进行文稿演示。据了解，罗贝夫等人提出8艘潜艇最高成本可能高达117亿美元(15亿美元的单价几乎相当于一艘核潜艇)。据了解内情的官员称，美国国防部、美国海军、国务院和美国在台协会对潜艇案都有不同看法，售台潜艇案事实上已在美国政府内部引发争议。美国海军单位压根就不想接这个计划，而目前直接管到台湾的海军国际计划办公室虽然可以从潜艇案中受益，例如获得不少行政管理费，但是他们对预算的态度非常保守，向台湾提出的是“情况最糟”的预算计划。对于如此苛刻的“成本评估”，台湾方面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你没有能力自己建造呢，完全垄断的卖方市场导致如此高的价格几乎是必然之事。估计到最后，台湾方面也只能接受这个报价，除非美方内部自己出现分歧，政治因素介入致其自行降价。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据美方官员透露，美国高层官员和国防工业厂商对此也感到不满，据称若计划顺利，台湾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就可获得潜艇，包括通用动力等有意造舰的美国厂商都已提出价格低很多的方案。

　　台湾方面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们也想通过购买潜艇建立起自己的研制生产潜艇的能力。台湾“台海安全研析中心主任”梅复兴称，台湾如果要求美国海军提出可行性评估，由台湾自行建厂，在价钱方面就不会受制于美国海军国际计划办公室。但最关键的是台“立法院”能否通过这项“特别预算”，要知道建厂的费用可能比买潜艇还要高。比较可行的是与美方达成转让技术的协议，由台湾中船公司参与潜艇建造。10月14日，台湾“国防部长”汤曜明在会见美国特使时重申，台湾希望在采购美国的8艘潜艇中得到美国技术。台湾“政府”发言人2003年9月在公布“渐进式合作造船倡议”时曾经提出同样的要求。在这个倡议下，台湾将建造第3和第4艘潜艇的1/3，第5和第6艘

　　潜艇的2/3，最后2艘将完全由台湾建造。中船公司董事长徐强在华盛顿明白声称，如果中船不能参与造舰，他将要求“立法院”推翻整个潜艇预算案(当然，连年亏损的中船公司强烈要求参与并不是为了台湾的“潜艇自造”，而只是为了企业自身能在这份巨额合同中分到一杯羹)。但是，美方过去在讨论潜艇设计的问题时就一直没有同意过技术转让，美国人显然不想台湾拥有自行建造潜艇的能力。而对徐强撂下的狠话，美国业界则抛出对策，即美国业界只对美国生产的潜艇进行测试并做质量上的保证，如果潜艇是美国与台湾合造，或是由“中船公司”独立建造，美方将不负责品质保证。台“国防部长”汤曜明曾明白说，潜艇安全性是第一要务。美方不提供质量保证无疑将了台湾一军。而《台海军情》电子期刊稍早报导，如中船公司参与建造组装，将增加10-20%的费用并延长交舰时程。11月赴台访问的罗贝夫也明确向台有关方面表示：台湾“潜艇自造”政策有相当困难。目前，美国只答应帮助中船公司筹建维修能力，至于合作建造，美方显然完全没有兴趣。

　　罗贝夫称，希望明年7月时这个“特别预算”能够得到台湾方面通过，这样潜艇军购程序就可以正式开始进行。由于涉及预算金额巨大，台湾方面也犹豫不决，据英国《简氏防务周刊》7月15日报道，台湾海军官员对美海军官员称，有关潜艇的资金要拖延3年。而美海军官员旋即表示，如果2006年资金才能到位的话，投标和选择的过程将使柴电潜艇的交货时间推迟到2013-2014年。直到台湾向美国提出正式的保证，有足够的资金确保合同万无一失时，美国设计该潜艇的计划才会继续进行。

　　即使台湾“立法院”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预算案，所有资金及时到位，美方在2004年完成对竞标方案的评估，将参考方案送达台方，双方达成协议后，美方立即开始“新潜艇”的设计、建造和海试，第一艘潜艇最早也要到2013年左右才能服役。而全部8艘潜艇服役则更要等到2019年。换言之，台湾海军要建成10艘潜艇的水下舰队至少也要再等上15年。到那时，不要说旗鱼级已经老旧不堪，就是美国人设计的“新潜艇”会不会落后于时代都难说。

　　★ 台湾购买潜艇对台海安全影响

　　基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台湾军方所希望的在战略部署上实现“以潜制潜”有效地执行反封锁任务，并对大陆产生极大的战略威慑效果的情况基本不会出现。美国向台湾出售潜艇至少在未来十年内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抛开潜艇本身的数量和性能不谈，要使这支潜艇部队真正形成战斗力绝非把它们一一撒到海里去那么简单。潜艇基地的选址、建设；后勤保障网络(包括岸基后勤设施和海上补给船队)的构筑；配套低频无线电通讯系统的建设；人员培训等等，许多工作还不是花钱就能做到的(譬如必须通过大量训练和实际操作才能得来的经验)。德国人从一战开始使用潜艇，到二战中期“狼群”战术成型，水下舰队形成强大战斗力前后花了近三十年时间。而台湾海军是一支几乎完全没有潜艇战经验的海军，想让这样一支海军依靠美国人提供的8艘改造的老式潜艇就成为“有效吓阻”的战略资产，这样的提法只有蒙骗外行的老百姓。

　　由此可见，台湾大肆叫嚷的“以潜制潜”、反封锁只不过是为了选战而实施的政治挂帅的策略罢了。连美国一些官员都劝台海军购买一些二手潜艇先填补了战斗力空白再说，可台湾就是不答应。其幕后的潜台词乃是：二手潜艇怎么能吓阻大陆呢？只有美国人卖潜艇给台湾这个名头和出售这个行为本身才能“有效吓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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