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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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12月26日 05:47 解放军报 | ||||||||||
当兵的人经历大凡相似,步入军旅走进军营,是人生头一回远行。记得我离开故乡的那个冬季,送别的时候天刚破晓,母亲踏着碎步追上来扯着新军装肥大的袖子再三叮咛:
如今,人类快步跨入信息时代,拇指革命不断改变着人类的生存方式,家书抵万金似乎成了一种历史履痕,如同写字一样功能逐渐退化,演变为书法艺术,成为人们审美的一种情趣。对此,我内心总盘桓着一种不甘甚至惋惜的情怀。我仍然怀念鸿雁传书的岁月,钟情于那种把思想、智慧、感情和意志凝于笔端的快意,因为那里有着太多厚重的文化积淀,绽放着惊天撼地的生命火花。我念大学时曾与一个当过守岛兵的学员相识,他诉说的自己的一段经历令我至今刻骨铭心。小岛远离大陆,物质空间的浩渺对应着思维空间的狭小,给了守岛兵一种现代文明难以理喻的阻隔,一台收录机成了守岛兵忠实的伴侣。守岛的战士爱听水兵的歌,每听一支歌就给歌唱家写一封信,诉说自己的感受和渴望,到他考上军校出岛时,竟积下了厚厚的300多封。我问他为何写好不寄发出去,脸庞黝黑的他闪动了一下乌亮的眸子淡淡一笑说:听我所爱听,诉我所想诉,这就让我感受了情感的交流,寄不寄出去也就不重要了。 他的回答令我瞠目结舌,而他的这段生命感受则给了我心灵长久的撼动。再听我诉说一则我亲历的往事,定会有振聋发聩的感应—— 那年,我在团政治处当组织干事。一个久雨乍晴的早晨,上班号响过,政委跟着连队去训练场,走了不多远忽又若有所思地踅了回来,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柜顶上的两只纸箱子说:“搬出去把里面的东西晒一晒。记住,要赶在下课前收回来!” 看到政委神秘严肃的样子,我心里犯了嘀咕——什么宝贝?箱子挺沉,我小心翼翼地搬出屋,打开一看,嗬,竟然是满箱子的信。莫不是政委和嫂子谈恋爱的情书?我赶忙一封一封地把信摊开,原来都是政委带过的兵和战士家长写给他的,有的信封背面还注着:“3月6日寄去《家禽饲养》一套”、“春节休假顺道走访”等等,一数,总共有598封。 解开一摞红绳扎着的信,我眼睛陡然一亮,发黄的信封上邮戳清晰地显示“1962.4.18”字样,竟然和我同龄。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催我展开信,一段褪色的字迹跳入眼帘——“排长,我真后悔,在部队为家里遭灾哭鼻子压铺板,你当面骂我没出息,背地里却接连给我家写了3封信,还寄了100元钱……”看到这,久藏心底的一个疑惑豁然开朗,难怪总是看到政委伏案写信哩。我又展开江苏淮安籍退伍兵于文祥的信,信中说:“教导员,今天,700名工人选我当了厂长。看着700只举过头顶的手,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参加骨干集训时你给我写的4封信,要是没有那次你给我指路,我绝不会有今天的业绩……” 每一封信都蕴藏着一则故事,每一句话都浸润着一分真情。初冬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而我感受到的却是一个伟岸的智者思想的光芒洒满了我的心田:岁月时时处处都在流金,思想的犁铧在生命的沃土上辛劳地耕耘,自然法则的馈报将是满目绿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