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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行系列:专访祖国最高哨所神仙湾(组图)

http://jczs.sina.com.cn 2005年06月30日 08:53 《国际展望》杂志
西疆行系列:专访祖国最高哨所神仙湾(组图)

在祖国最高哨所神仙湾站岗的解放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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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行系列:专访祖国最高哨所神仙湾(组图)

在国旗下拍张合影照,记下高原卫国戌边的风采。


记者与边防战士合影。


巡逻前,战士们向国旗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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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关注在祖国最高哨所的战友——神仙湾纪行

本刊特约记者西疆行系列3

  - 20世纪中叶,一队奉命戍边的中国边防军人带着简易的设营装具,迎着满天的风雪
,艰难地在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喀喇昆仑山上前行。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在日落前到达了上级指定的位置。第二天清晨,初升的朝阳映照着高耸入云的冰峰雪岭,七彩的云朵似梦幻般的飘荡。战士们钻出被积雪压塌的帐篷,每个人的眉毛和胡须上都挂着白色的霜花。他们被美丽的景色和彼此的样子惊呆了:“我们睡一晚上觉,都变成神仙了。这地方美得跟神仙湾一样!”谁也想不到、谁也没有异议,哨所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叫做了“神仙湾”,共和国版图西部的边防线上,从此又多了一个让人心动的美丽名字。  

  ☆ 距国境线9公里,海拔5380米

  神仙湾是因哨所而命名的地形点。它位于喀喇昆仑山脉中段、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皮山县境内。这里的海拔高度为5380米,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昼夜最大温差30多度,冬季长达6个多月,一年里17米/秒以上大风天占了一半,空气中的氧含量不到平地的45%,而紫外线强度却高出50%。这里是不折不扣的“高原上的高原”。建哨初期,官兵们靠着一顶棉帐篷、一口架在石头上的铁锅,每天吃压缩干粮、喝70多度就沸腾的雪水,硬是在被医学专家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站住了脚,牢牢地守住了祖国的西大门。从那时起,一代代神仙湾人在这里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 谱写着一曲曲边防军人卫国戍边的赞歌。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荣誉称号,人们都知道,在遥远的喀喇昆仑山上,有一个最高、最苦、最让人崇敬和牵挂的小小哨所——神仙湾。

  2003年8月的一天晚上,喀拉喀什河畔的三十里营房。我和总参宣传部记者王安民大校怀着激动的心情,为即将开始的神仙湾之行做最后的准备。高原的夜静得出奇,你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们打开作训参谋送来的资料和地图,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被全国人民牵挂的哨所。为什么要在那里设哨?那儿的环境到底有多艰苦?那儿的战友怎样工作和生活?我们开始了认真的研究。

  喀喇昆仑山脉是世界山岳冰川最发达的山脉之一。它位于中国、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等国的边境上。山脉的宽度约为240公里,长度为800公里,平均海拔超过5000米,拥有8000米以上山峰4座,7500米以上山峰15座; 山脉冰川发达,总面积达1.86万平方公里,其中长度超过10公里的冰川约为102条。全世界中、低纬度山地冰川长度超过50公里的共有8条,喀喇昆仑就占了6条。雪线的平均高度为5000米。熟悉中国地理的人都知道喀喇昆仑,熟悉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丝绸之路”。“丝绸之路”(The silk road)有海陆之分。其中的陆路由西汉都城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然后分为两条路线:一条由阳关,经鄯善,沿昆仑山北麓西行,过莎车,西逾葱岭,出大月氏,至安息,或由大月氏南入身毒。另一条出玉门关,经车师前国,沿天山南麓西行,出疏勒,西逾葱岭,过大宛,至康居、奄蔡(西汉时游牧于康居西北即成海、里海北部草原,东汉时属康居)。上千年前,那条接连中西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道路的商路,就翻过了当时被称之为葱岭的喀喇昆仑山。神仙湾当面海拔5570米的喀喇昆仑山口是印度、巴基斯坦与中国新疆之间的传统商道,也是整个喀喇昆仑山脉最大、最重要的山口。翻开2004年版的新疆地图,仍然可以在喀喇昆仑山上找到一个被称为萨木葱岭的地方。中国神话传说里“共工怒触不周山”、小说《西游记》当中唐僧师徒取经时斗魔降妖的故事,都与喀喇昆仑联系在一起。

  神仙湾哨所面向喀喇昆仑山口,距边境线约9公里,其地理位置和战略意义都非常重要。因为,要想翻过喀喇昆仑这样的山脉,只能从为数不多的山口通行。

  ☆ 哈巴克大坂:回头弯36个,高差1300米

  由于前一天我们的6缸越野车在康西瓦跑断了车轴,所以,这次去神仙湾用的是团里的一台4缸“猎豹”。车子一驶出三十里营房,我们就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在内地驰骋纵横的“陆地霸王”在高原行驶显得有些吃力。难怪司机小何曾经对我们说,边防部队的指挥车驾驶员一是喜欢6缸/8缸的越野车,再就是喜欢BJ-212。前者是马力强劲、乘座舒适;后者是结构简单,坏了好修。

  我们的越野车在219国道上前行了约30公里,然后在一个叫神岔口的地方向右驶上通向神仙湾的边防路。同行的林股长说,过去上神仙湾要从南边绕一个很大很远的弯路,小车跑两天,车队跑3-4天。后来,军区首长下决心,动用工兵部队,打通了这条极为险峻的道路。现在,一天就可以走一个来回了。说话间,我们的车子开始爬哈巴克大坂。驾驶员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看着脚下在云间蛇曲般穿行的公路,我和王安民拿出相机不停地按动快门。驾驶员头也不回地说:“险的路段还在前面,马上就到36个连续的回头弯了。”我问:“是你自己查的吗?”驾驶员说:“这么险的道路,我哪敢查弯呀,是听干部和老兵讲的。”听罢,我和王安民收起相机,开始数回头弯的数量。谁知随着车子在不断爬升中的转来转去,我们的头也开始晕了起来。真没有想到,两个在内地开了近20年车的人,居然硬是没有数清40以内的简单数字。还是从神仙湾返回后,我们在边防资料上得到了确认:边防路哈巴克大坂段,回头弯36个,高差1300米。

  爬上大坂后,我们的眼界骤然开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清彻而凛冽的叶尔羌河水在宽阔的河床中平静地流淌。

  继续前行,道路状况虽说相对不错,但海拔高度都在5000米以上。这时,我和王安民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上山以来最为明显的高原反应,心跳加快,胸口象压了块石头,平时自然的呼吸变得快速而沉重,鼓膜疼痛、听力下降,头上仿佛扎了一根带子,周身无力,昏昏欲睡。转头看看车内的其他人,一个个面色发黄、嘴唇发紫。林股长说:“这段路基本上找不到低于5000米的地方。”途中几次短暂的停车,大家都拿出被太阳晒热的矿泉水漱漱口、洗把脸,让神志清醒一下。尽管在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是叶尔羌河,但实在是没有力气走过去。快到哨所的时候,我发现路边的砂砾中夹杂着许多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小块一小块解体后的骨头。再向前看,几乎到处都有。林股长说,这里是过去商队走的路线,许多马和骆驼死后,骨头经千年的风吹日晒,由整变零、由大化小,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找到一块较大的骨头,那是一只骡马的蹄子,白色的骨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的醒目。它的旁边,是一朵盛开的无名小花。我轻轻地把骨头拿起,它居然轻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神仙湾终于到了。

  ☆ 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中国书法作品

  这是一个雪峰环抱中的小高地。“喀喇昆仑钢铁哨卡”八个红色大字让我们精神为之振奋,我们走进了这个充满神奇传说的哨所。

  暂短的休息之后,我们开始登上那高高的哨楼。 临行前,边防团柳林团长半开玩笑地说:“谁要是一口气登上神仙湾哨所的108级台阶,他的身体就是最棒的。不过可千万不能逞强,在那个高度上出一点儿事就会要命的。”就冲着这句话,我背着两台尼康相机,一口气快步登上了哨楼。放眼望去,前方的喀喇昆仑山口历历在目,一条小路从哨所通向远方。哨楼上方,高高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神仙湾”三个大字分外醒目。上世纪90年代初期,这个保温哨楼刚刚建成,原《人民工兵》杂志社的两位编辑随工作组上来了解边防设施建设情况。离京前,他们想给神仙湾送几个字,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了著名书画家启功先生。先生听完他们介绍哨所的情况,深深地为边防战士爱国奉献的精神所感动,当即提笔为哨所题写下了“神仙湾”三个大字。这是海拔最高的中国书画家作品。

  哨位上两个执勤的士兵用充满青春热情的笑容迎接着我们。他们的脸上,既有因高原反应而产生的“高原红”,也有强烈紫外线照射和干燥的气候留下的痕迹。我和王安民同时拿出香烟递了过去,士兵们微笑着拒绝了。他们年龄都不到20周岁,分别来自遥远的内地。当我们问起他们是否习惯边防的生活、是否想家的时候,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习惯了,不想家。”我发现我问得太笨了,马上接了一句:“说真话,倒底想不想家?”年轻的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想!”其中一个说:“离家这么远,哪能不想家?但既然当了兵,就得多想一想我们的大家,想一想我们的国家。”当我问起他们在海拔5380米站岗的感受,他们说:“要不是参军,哪儿能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经受这么艰苦的考验和锻炼?能在全世界最高的哨所站岗,光荣!”早就听说“神仙湾上站过哨”是全军闻名的四大荣耀之一,我和王安民接过战士手中的81式突击步枪,相互为对方在神仙湾哨所留下一生中最珍贵的瞬间。

  考虑到同行的组织股长要了解连队情况,同时也不想让他和连队其他干部陪着我们再登那令人心跳不已的108磴儿,我和王安民自己组织画面拍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下,我在哨楼下方选好位置,拿起配有80-400毫米镜头的尼康F5相机,装上柯达反转片,两位战士手握钢枪,站在嶙峋的山石上,鲜艳的国旗、高高的哨楼、隽美的题字被我凝结在小小的底片上。

  这会儿,我们更进一步尝到了高原反应的厉害。由于许多镜头是由低向高拍摄,我们不得不仰卧在山石上,尽量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手端住沉重的相机。每次按完快门,真想就势躺在地上睡过去。好在细心的连队干部给我们每人身后都安排了两名身材魁梧的战士,当我们拍完一个画面,轻声喊一声“好!”他们就同时用手抓着我们作训服的双肩,“嗖”地一下把我俩拎起来。喊一声就拎一次,不知拎了多少次。现在回想一下,两个身高近1.80米的大校/上校记者,被小战士拎得服服贴贴,真是有意思极了。

  ☆ 高原连长何文兆

  边防连长何文兆是新疆阜康市人,1992年12月入伍,已经在风雪高原度过了 12个年头。他带着一群20出头,甚至还有刚满18周岁的战士,在极端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复杂多变的情况下,出色完成了卫国戍边的任务,荣立过二等功。多年的高原生活,使得这个刚刚上山时能跑五公里越野的棒小伙,变得比同龄人苍老许多,远在内地的妻子和孩子也很少得到他的关爱。他对我们说:咱边防军人一是艰苦,二是艰苦,三还是艰苦;一是光荣,二是光荣,三更是光荣。那艰苦,真是苦到了骨头里呀。刚刚上山的时候,往往因高原反应几天几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空手站着就相当于内地负重20公斤。外出巡逻,背上二三十公斤的装具爬五六千米的高山,身体和意志稍微差一点的人就完蛋了。战士们常年离不开棉衣,上级发的短袖衬衣根本没有机会穿。这里从春到冬看不到一丝绿色,大雪封山的时候甚至几个月看不到山上的石头看不到地上的土。罐头和干菜吃得人一听开饭的哨音就发憷,见了绿色的植物就想冲上去咬一口。前几年,有位内地的老板上了高原后连声地说:“这种地方,一个月给10万块钱也不能呆。”一位后来到北京工作的首长视察哨所后,深有感触地说:“你们在这里,躺着都是英雄!”神仙湾是什么意思?不是神话中的人间仙境,而是只有像神仙那样的道行和功力的人才能呆得住的苦地方!说到光荣,我们神仙湾的官兵走到哪儿都会被高看一眼,神仙湾三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光荣。因为我们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驻防海拔最高的军人,我们是离太阳最近的士兵!我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守卫着祖国的西部边疆。全军的战友、全国的人民都知道喀喇昆仑山上有个神仙湾。每逢过年,我们都会收到来自祖国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慰问信、问候电话,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上多次播出过我们哨所向全国人民拜年的电报。这份荣誉,这种光荣,只有我们边防军人才有!我们的战士都是年轻人,他们有时也暗地里叫苦,说下辈子再也不当兵,当兵也不上神仙湾,可完成任务的时候没有半点含糊,一个比一个劲头足。换防下山,从干部到战士向国旗敬礼的手久久不愿放下,知道自己将要复员的老兵们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再见,神仙湾!”传说我们神仙湾第一任老连长回团后,第一件事就要看有我们神仙湾历史照片的荣誉室。他刚一进门,脚下的木地板卡嚓一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说到这儿,这位壮汉动容了。

  ☆ 中央军委为什么命名哨所而不是连队?

  谈到中央军委命名时为什么不是连队而是哨所的时候,林股长解释道:由于神仙湾特殊的情况,驻防的连队都是定期轮换的。军委给哨所授予荣誉称号,说明每一个在这儿驻防的连队都是祖国优秀而忠诚的卫士。听罢,我们对此表示深深的理解。神仙湾今天的荣誉,是几十年、多少代边防军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每一个驻防的连队、每一位巡逻站岗的哨兵都是钢铁哨卡的一部分,他们承载历史荣誉的同时,也在用自己的行动开创哨所明日的辉煌。

  吃过午饭,林股长面色潮红,脸上的毛细血管明显的外凸,鼻孔中流出了鲜血。我们和连队的卫生员一起忙了半天,棉花堵、冷水擦,仰头、举手、单腿独立,能够想到的招数都用上了,但那缓缓流出来的血还是止不住。连长何文兆让出自己的铺位,自己独自坐在桌前,也许这一阵的忙乱有些疲劳,他吸着钢瓶内的氧气,拿起窗台上与妻子新婚时的合影,粗糙的手指在照片上一遍遍地抚摸着。望着这位全军最高哨所的最高首长,望着他手中的照片,望着窗外迎风飘动的国旗,我拍下了这看似平淡却感人至深的画面。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全副武装的官兵迅速在国旗下列队,他们即将开始例行的边境巡逻。由于时间安排,我们无法随与战士们同行,于是在拍摄完他们向国旗宣誓的镜头后,与官兵们互道珍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神仙湾……

  敬礼,神仙湾!

□ 总参谋部《现代兵种》编辑 《国际展望》特约记者 吴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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