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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柬埔寨空军史系列--高棉皇家航空兵

　　草创时期的柬埔寨空中力量 (1954-1970)

　　● 草创时代

　　1954年因为在“肮脏的战争”中失败，带着奠边府累累伤痕的法国从越南、老挝撤离的同时，也给了弹丸小国柬埔寨以政治上真正的独立，可该国的形势很快就变得复杂起来。西方政治家总是认为，这首先得归咎于新上台的柬埔寨王国政府工作不力，而且新政府内部还存在着重重矛盾，因此新任政府根本都无暇顾及如何来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状况。相反，针对国内肆虐的混乱局面，政府采取的多次行动只是适得其反，加重了全国的混乱状态。

　　在1954到1970年间，柬埔寨的军事航空兵部队称为“高棉皇家航空兵”(AVRK)，这是法语首字母的缩写，高棉皇家航空兵正式创建于1954年4月。在组建初期，其编制和训练都是法国模式的，20世纪60年代初，法国曾经向柬埔寨派出了122人的顾问团，在1970年3月，减少到了20人。在最初的15年里，它一直在空军司令吴厚(NGO HOU)少将的领导之下。他与柬埔寨的元首西哈努克亲王私交甚好，但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本职工作。吴厚一直在忙于寻欢作乐，一旦他偶尔针对高棉皇家航空兵有什么指示，这个决定肯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直到1963年，柬埔寨空军还仅装备了83架共15种不同类型的飞机(包括直升机)。当然，柬埔寨技术人员也根本不具备保养这些飞机的能力，因此状况完好的飞机数量一直在急剧减少。似乎这些还显不够，吴厚将军后来还拒绝批准仍在柬埔寨空军服役的北美T-6G得克萨斯人退出现役，虽然其中有4架在很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地在事故中坠毁，但吴厚就是不把该型机扫地出门。

　　柬埔寨的这一形势在短期内也没有任何改观。1958年6月，南越的吴庭艳政府军在美国F-8F战斗机的掩护下入侵了柬埔寨北部的上丁省(Stung Treng)，实力弱小的高棉皇家航空兵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后来还是华盛顿施压，南越才从柬埔寨北部撤出了部队，这一奇耻大辱迫使柬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不得不向社会主义国家寻求帮助。

　　● 与南越的恩怨

　　到了20世纪60年代初的时候，由于西贡当局关闭了湄公河，禁止柬埔寨船只通过，越柬两国之间的形势再度紧张。作为报复，金边欢迎南越任何持不同政见者来到柬埔寨。于是20世纪60年代初在南越发生动乱期间，无数与政变有关的参与者都逃到了柬埔寨来寻求政治避难。通过这种方法，高棉皇家航空兵往往能够得到许多意外的收获。

　　1962年2月26日，南越空军的两架A-1H螺旋桨攻击机对位于西贡的总统府进行了攻击。结果，其中一架直升机被高射炮火击落了，另一架成功逃脱，在柬埔寨的波成东机场紧急降落。虽然在降落时严重受损，但经过维修，该机成为了在高棉皇家航空兵服役的首架空中袭击者(Skyraider)。1963年，南越又一架赛斯纳U-17(Cessna)叛逃到了柬埔寨，紧随其后的是一架C-47。柬埔寨把U-17遣送回了西贡，却将这架C-47给高棉皇家航空兵留了下来。1964年，南越另一架A-1H叛逃到了柬埔寨，并很快加入了高棉皇家航空兵现役部队。后来南越又有一架民用的Do 28A飞机由于涉嫌海洛因走私，被扣押在了金边，最后也交给了高棉皇家航空兵使用。最后，在1966年，两架越南空军的UH-34D叛逃到了柬埔寨，其中一架是在阻止所谓北越渗透的“胡志明小道”上空进行一次突击穿插任务时逃过去的，这两架飞机也被交给了高棉皇家航空兵。

　　对柬埔寨人来讲，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眼睁睁看着南越军队霸占着自己的土地。于是在整个20世纪60年代，西哈努克继续默许着——假如不是鼓励的话——越共(这是美国和南越当局的称呼，他们正式的名称是“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在柬埔寨的存在，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阻止越共的存在了。

　　柬埔寨方面甚至还允许为越共运送军事装备的北越货船停靠在西哈努克港，作为补偿，它同时也会享用其中一部分物资来装备柬埔寨军队。北越还在柬埔寨创建了一个民营卡车运输公司来沿着“胡志明小道”为其南越的同志运送物资。柬埔寨军方的卡车有时也会加入到运输队伍中。柬埔寨方面也没有尝试来阻止北越的运输机经过柬埔寨空域来支援“胡志明小道”一线的北越部队：据美国空军的情报显示，北越空军的伊尔-14、里-2和安-2偶尔还会启用柬埔寨的米摩特(Mimot，音译)简易机场。在个别情况下，西哈努克甚至还命令柬埔寨空军的C-47为北越军队空投补给品——主要是大米，但从来没有投过武器(柬埔寨还曾向越共出售了大量的大米，但价格很高)。

　　很明显，这样一个状况必然会导致柬埔寨和美国之间爆发很多争吵。于是，南越、泰国以及美国开始支持“自由高棉游击队”(Khmer Serei，KS)，这是一个推行极端民族主义的共和主义运动团体，曾遭到柬埔寨政府的严厉镇压。大家都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曾经利用“自由高棉游击队”渗透到“胡志明小道”进行侦察和颠覆活动。另外美军还直接牵涉到了柬埔寨的战争中：在代号为“丹尼尔·布恩”(Daniel Boone)的一系列行动中，美国和南越的特种部队搭乘南越空军第219中队的UH-34或美国空军第20特种作战中队的UH-1F/P渗透到了柬埔寨。仅在1967年间，就有多达14架的美国空军和南越的直升机坠毁在柬埔寨，另外在1970年上半年，又有几架休伊直升机被击落。

　　● 左右逢源的装备格局

　　1961年8月在一次南越侵犯柬埔寨国土的冲突结束后，西哈努克亲王宣布，高棉皇家航空兵很快就将装备苏联提供的首批3架米格-17、1架米格-15UTI以及数架米-8直升机。同时，他还取消了与美国军事援助团(MAAG)的合作，并命令该援助团在1964年1月1日前离开柬埔寨。

　　苏联为柬埔寨提供了大量米格飞机，但这些飞机一点也没有改变高棉皇家航空兵的情况：恰好相反，虽然苏联和中国后来还为柬埔寨提供了20架米格，8架雅克-18，2架伊尔-14、8架安-2、2架米-4，但高棉皇家航空兵的作战飞机数量也没有增加多少。

　　这时，美国再也不准备为柬埔寨提供任何战斗机了，虽然他们对怂恿西哈努克切断“胡志明小道”非常感兴趣，因为越共在“胡志明小道”的活动日见频繁。因此，靠近越南的柬埔寨边界地区成为了美国其后10年在柬埔寨活动的中心。

　　1962年8月，西哈努克亲王刚一调整自己的外交策略，美国就向他提供了16架T-28D。尽管这样，虽然美国军事援助团的技术人员费尽心思让这些飞机能够投入到“胡志明小道”的战斗中，但在数周的时间里，就有15架飞机失去了战斗能力，只能停放进了仓库。

　　直到现在人们一直在讲的一些故事暗示，柬埔寨领导层事实上一点也不想让高棉皇家航空兵具备作战能力。直到今天关于“金边皇家飞行俱乐部”(这是美国和南越当时对高棉皇家航空兵的称呼)的这个传说还没有改变。据推测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吸取了许多邻国的经验教训，这些教训告诉他们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军官——在1965年发生在印度尼西亚推翻苏加诺总统的政变中，印尼空军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同年，南越空军的飞机多次袭击了南越总统府。

　　然而，当时比这些人更加了解柬埔寨空军的人士坚决反对这一做法。虽然美制的一些飞机缺乏零配件，但高棉皇家航空兵仍然可以保持一个非常有效的训练水平，因为法国可以为美制设备提供技术支援。

　　● 高棉皇家航空兵的活跃时期

　　事实上，高棉皇家航空兵在20世纪60年代非常活跃，不久它就介入到与南越的数起严重的冲突中。首起冲突发生在1964年3月21日，那天柬埔寨的两架T-28D给进入高棉领空的南越空军一架O-1来了个突然袭击。柬埔寨空军的一名小队长，斯索瓦特·摩尼勒(亲王)上尉在南越飞机后面占据了有利位置，击中了敌机，该机坠毁到了离边境线2英里处的南越境内，南越飞行员和机上一名美国观察员丧生。虽然柬埔寨的媒体都把摩尼勒亲王描绘成了一名英雄，但西哈努克命令高棉皇家航空兵今后不能再追击侵入境内的飞机。

　　柬埔寨与南越之间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了，南越空军派了多个批次的A-1空中袭击者攻击机深入到柬埔寨领空寻求复仇的机会。其中有两架A-1甚至在抵达了金边市郊后才返回。每次，高棉皇家航空兵都进行了克制，避免了局势的进一步升级，但它们还是在边界上部署了防空炮火部队。曾经有一次，高棉的炮手们还把高棉皇家航空兵的一架A-1D当成了南越的A-1，并向其发射了炮弹。在这起事件后，柬埔寨空军决定在A-1D的机身上涂上红条状，红色外边再加上两条蓝边，就象柬埔寨的国旗一样。

　　为了更好的保护边界线的安全，柬埔寨空军定期在许多先进的机场，如磅清杨、勒阿姆(Ream)、磅湛以及卡巴塞克(Cabasiek)部署由4架T-28D或T-6G组成的小型特遣队。正是从卡巴塞克基地起飞的柬埔寨T-28D经常会遇到从波来古(Pleiku，位于越南中部高原)升空活动的美国或南越空军的飞机，卡巴塞克基地也会经常遭到美国空军RB-57E的监视。

　　还是在这个地区，当南越陆军(ARVN)的部队与柬埔寨位于布科拉克(Bu Krak)前哨的守备部队发生地面冲突之后，美国空军的F-100战斗攻击机用重磅炸弹袭击了布科拉克前哨，导致24名柬埔寨士兵丧生。另外美国还对位于蒙多基里省、磅堪省和腊塔纳基里省的疑似越共阵地进行了打击。在这些事件中，有时会爆发一些空中遭遇战，经常牵涉的是高棉皇家航空兵的米格-17F和美国空军的RF-101、F-100。有时柬埔寨的A-1D还会遭遇到南越空军的A-1。它们还多次发现美国空军的F-102A飞到柴桢省上空。但双方往往会改变航向离开，没有发生过交火。

　　高棉皇家航空兵的空中袭击者经常被用来为装备空中照相机的米格-15飞机侦察飞行提供护航。米格-15通常的任务是对美国空军和大炮轰炸过的地区进行拍照，这些照片将用作证明柬埔寨边界遭到入侵，用来发表外交抗议的依据。

　　柬埔寨的高射炮部队曾多次向入侵的敌机开火：有一次，它们击伤了一架南越或美国空军的F-5战斗机，迫使其扔掉了外挂物。该机扔掉的一枚炸弹最后被找到了，送到了波成东机场，展示给高棉皇家航空兵的飞行员观看。1968年，高棉高射炮炮手宣称他们击伤了一架C-123，该机最后坠毁在南越境内，但美国否认了这个消息。

　　1968年4月1日，高棉海军和南越舰船在暹罗湾发生了另外一起严重的事件。双方的炮艇在交火的时候，美国海军第26巡逻机中队的一架P-3B前去调查，但被柬埔寨击落了。据美国方面报道，一架奥利安(P-3巡逻机的别称)在该区域进行巡逻的时候，右机翼被击中，随后就失踪了。调查发现，该机坠落在了离柬埔寨海岸线很近的富国岛(越南)附近，机上12名成员全部遇难。

　　柬埔寨北部的柏威夏地区不仅以吴哥古庙而闻名天下，而且这儿也是一个总在柬埔寨和泰国之间制造紧张局势的地区。

　　1953年，泰国军队曾经暂时占领了该地区。1964年这儿又爆发了新的战斗，在力量大比拼中，高棉皇家航空兵第一运输大队全力以赴地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向该地空投了两个伞兵营。

　　为了让C-47和安-2能够为刚刚部署的柬埔寨军队提供补给，柬埔寨在君克汕(Choam Khsant)建立了临时降落着陆带。作为回应，泰国飞机多次闯入了柬埔寨领空，其中包括O-1、F-86战斗机等。为了对付这些渗透，柬埔寨方面在马德望(Battambang)机场部署了一支米格-17F特遣队。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威慑，但据柬埔寨的米格飞行员们后来报告，还是有泰国的F-86F偶尔会在边界线的那边与他们并肩飞行。后来，这支米格-17特遣队换成了T-28D和A-1D。在局势最紧张的时刻，马德望机场每天会有三个波次的T-28或A-1升空巡逻。

　　1965年8月28日，柬埔寨高射炮部队向在拜林市上空活动的泰国皇家空军一批8架飞机开火，经识别，这是一群空中袭击者。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西哈努克亲王甚至还说柬埔寨击落了其中两架空中袭击者。

　　第二个焦点是特拉德地区，它是坐落在戈公(Kong)半岛附近的一个小城，这是另外一个有争议的地区。当泰国大炮不停地轰炸柬埔寨的阵地的时候，皇家高棉航空兵已经在准备进行报复性打击了。这个计划是由战术大队的司令官索萨托(So Satto)制定的，按照计划，A-1D将对泰国阵地进行轰炸，米格-17F将呆在空中进行掩护。幸运的是，计划还没有实施，双方就签署了停火协议。尽管这样，停火后，泰国空军的飞机还偶尔会入侵柬埔寨领空，有时还用RT-33对柬埔寨进行侦察。

　　西哈努克肯定不喜欢越南人，因为南越起义者一直在利用柬埔寨的领土进行作战。因此最后西哈努克与华盛顿靠得更近了。1968年底，柬埔寨方面首次同意美国空军可以利用柬埔寨的领空作战。1969年3月18日，美国空军的48架B-52轰炸了北越军和越共游击队位于安禄(An Loc)的补给基地，此次行动也标志着“鱼钩行动”的开始，该行动至少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就像当时在老挝上空的轰炸一样，B-52采取的此次行动由于缺乏有效的情报和侦察，效果不太明显，虽然B-52进行了多达3630波次的轰炸，并没有产生实质性战果。深受此次行动之害的不是越南人，而是柬埔寨的平民。

　　正是担心情况进一步恶化，1970年3月18日，柬埔寨总理朗诺将军(Lon Nol)策划了一次政变，当时西哈努克正在莫斯科就武器援助问题进行磋商。在金边成立的新政府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完全改变了柬埔寨的政策，但从而也导致了新政府与北越和红色高棉组成的牢固同盟之间发生了冲突。于是，柬埔寨的“飞行俱乐部”发现自己很快就介入到一场凶猛而血腥的战争中了，而且他们的名称也变成“高棉民族航空兵”。(未完待续) □ 本刊特约撰述 夏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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