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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战眼泪山谷-第7装甲旅浴血戈兰

http://jczs.sina.com.cn 2004年09月03日 15:00 《国际展望》杂志

  ▲ 前言

  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是现代以色列国家建国以来离崩溃最近的一次,西奈半岛到戈兰高地之间的土地在埃叙联军的南北夹攻下颤抖,以色列危如累卵。但是,仅仅一周之后,涂着大卫星徽的坦克就开上了通往开罗和大马士革的公路,在这一周里,英雄的以色列装甲兵挽救了整个国家和民族。上一期,我们已经向大家介绍了第188装甲旅在戈兰高地的奋战,在10月6日-7日北以色列最危急的时刻里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还有第7装甲旅。仓促迎战的第7旅顶住了叙利亚第7机步师和第3装甲师的进攻,打赢了“眼泪山谷”战役。戈兰战役过去三十年了,“眼泪山谷”之战已经被收入各国装甲兵的教范,成为装甲防御作战的经典战例。

  ▲ 百战雄师

  第7装甲旅诞生在硝烟弥漫的以色列独立战争期间。战争爆发时,“哈贾纳”创始人什洛莫·沙米和海姆·拉斯克夫奉命组建第7机械化旅。他们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编成了3个作战营:1个为装甲步兵营;2个是步兵营。创建之初的第7旅缺少装备,名为机械化部队,实际上仅有10余辆刚刚从欧洲买进的美军在

二战期间使用的M-3半履带装甲车,步兵甚至连沙漠地区作战必备的水壶也配不齐。官兵几乎没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大多数人都是在开战前两三天才领到武器。1948年5月23日,以军向耶路撒冷西部要地拉图恩(现在以色列装甲兵博物馆所在地)发动进攻。第7旅奉命担任助攻任务,掀开了自己近半个世纪中东征战史的第一页。战斗中,右翼担任主攻的吉瓦提旅受阻,第7旅变助攻为主攻,从左翼进逼拉图恩,装甲步兵营一路冲进拉图恩镇警察局的大院。但由于后续步兵分队没能及时跟进,最后被迫撤出阵地。6月11日,阿以双方第一次停火。利用这3周的时间,第7旅补充了人员和弹药,并对部队进行了强化训练。7月9日,战火重燃,第7旅被调往北部参加肃清中加利利地区阿军的作战。7月15日黄昏,第7机械化旅攻占中加利利重镇拿撒勒,重创叙利亚第5旅。

  10月下旬,在2个多月的第二次停火后,以军实施“哈雷姆”作战计划,准备将阿拉伯联军彻底逐出北加利利。当时,叙军在这一地区约有23000人,20多辆坦克,而以军仅有3个旅9500人,23辆坦克和装甲车。第7旅在这场速战速决的战役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他们奉命从西路对阿军防线纵深实施穿插,直取以叙边境重镇萨沙,达成战役合围的态势。10月28日夜,第7旅从萨弗德的前进基地出发,装甲步兵营打头阵,步兵营乘坐搜罗来的五花八门的汽车沿着一条逶迤狭窄的公路向北疾进。6小时后,提前到达指定位置,展开了对萨沙的攻击。萨沙地区部署有叙军20辆坦克中的15辆,在攻击过程中,以空军有力地支援了第7旅的战斗。第7旅攻陷萨沙的消息传到后,叙军整条战线迅速土崩瓦解。

  建国后,以色列国防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整编,尤其加强了装甲机械化部队的建设。第7机械化旅被改编为装甲旅,是当时以军唯一一个拥有2个坦克营的全建制装甲旅。1956年10月29日,西奈战争爆发,以色列第202空降旅在阿里尔·沙龙上校的指挥下突袭米特拉山隘。由于对装甲部队缺乏信心,第7装甲旅被搁置在次要地域。在旅长尤利·本·阿里上校的强烈要求下,参谋部才勉强同意该旅加人支援步兵的战斗。第82装甲营首先协同第4步兵旅攻占了库赛马,而后调头北上,直扑阿布奥格拉。阿布奥格拉是一座坚固的要塞,在其东面通往以色列的道路上还建有鲁瓦法炮台和乌姆·卡泰夫、乌姆-希汉两个筑垒阵地,构成完整的多层次防御体系。30日上午,第82装甲营到达乌姆·卡泰夫前沿,在多次冲击未果后,该营绕开乌姆·卡泰夫外围阵地,连夜转向达伊卡山隘,由那里迂回穿插直捣阿布奥格拉。天将破晓之时,第82装甲营突然出现在阿布奥格拉南侧开阔地上,经过1小时激战,控制了阿布奥格拉道路交叉口。埃军对阿布奥格拉的失陷非常恐慌,中午,从阿里什派出1个营南下,从乌姆·卡泰夫派出1个营西进,两面夹击第82装甲营。第82装甲营依托阵地顽强抵抗,同时召唤空军对北线埃军实施猛烈的空中打击,迫使其北撤。至10月31日,阿布奥格拉完全被以军占领,动摇了埃军西奈全线的防御。之后,一直未得到补充和休整的第82装甲营又马不停蹄地进攻仍威胁东线以军的鲁瓦法炮台(这是他们开展2天来的第4次攻坚战)。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第82装甲营的许多坦克在将炮弹和重机枪子弹打光的情况下,仍不顾一切地闯入埃军阵地。埃守军完全丧失了斗志,全线溃败。10月31日,埃军西撤,收缩至运河区,以军趁势展开追击,第7装甲旅一马当先,一路追击直到埃及重镇伊什梅利亚的对岸。

  西奈给以色列军队的建设带来了非常重要的影响,第7装甲旅的出色表现使以军高层看清了坦克集群的巨大作用。以色列的装甲兵建设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装甲部队扩充到9个旅。

  1967年6月5日,六日战争爆发。第7装甲旅作为南部军区的主力,再次踏上了西奈半岛土地。第7装甲旅所在的塔尔装甲师负责进攻半岛最北端的腊法、阿里什地区。腊法是半岛北部交通枢纽,而阿里什不仅是控制海岸公路的要地,而且还是西奈行政中心和埃军前线指挥部所在地。因此,埃军在这一带构筑了多个坚固的要塞和据点,部署了约5个旅的重兵设防。该地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战斗打响后,第7装甲旅(旅长什穆耶·戈南上校,此君在1973年曾担任以南部军区总司令)在腊法东北的外围据点汉尼尤斯歼灭埃守军1个坦克营,然后掉头南进至腊法外围。根据师部的命令,第7旅抽调1个机械化步兵营协同友邻部队攻击腊法,主力部队则绕过腊法,向西直扑阿里什。下午3时许,第7装甲旅的先头坦克营首先到达阿里什前方约8公里处的吉拉迪的据点(埃军1个营守卫),不待埃军判明情况,以军坦克群便不与守军纠缠,继续全速开进。埃军官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以军坦克一辆接着一辆从他们工事前疾驶而过,未作出任何反应。

  下午4时,第7旅先头营抵达阿里什近郊,比原定计划整整提前了16个小时!但是第7旅的后续部队在吉拉迪却遇到了顽强阻击。吉拉迪守军在以军先头部队通过后,立即重整工事,堵塞了防线缺口。在1个小时的激战中,第7装甲旅有10余辆坦克被击毁。稍后,第7旅的装步营和友邻部队赶到,双方激烈拚杀,阵地几度易手,以军最后经过白刃战才肃清了守军,占领了吉拉迪。

  6日凌晨,第7旅会同塔尔师其他部队,对阿里什发起总攻,并一举将其攻占,歼灭埃军1个旅。至6日早上,以军攻占了西奈北部的所有预定目标,如期完成了第一阶段作战计划。

  至此,埃军西奈防线土崩瓦解。黄昏时分,第7旅的部队已经挺进到阿里什西南的利卜尼山,正待休整之机,又接到追击命令。第7旅官兵立刻登上战车攻击了埃军第3步兵师的后卫部队,占领了哈马。随后突破哈特米亚山隘,进抵距运河60公里处的季夫加法,沿途又攻击了埃军最精锐的第4装甲师一部,毁伤坦克数十辆。8日,挺进到了伊斯梅利亚附近的运河东岸。

  ▲ 临危受命

  在六日战争结束后,第7装甲旅转隶北部军区,阿维多尔·本·吉尔上校接任旅长之职,全旅在七十年代初换装了肖特-卡尔主战坦克(英国百人队长MK-3/5坦克的以色列改进型,加装了L-7 105毫米线膛炮和泰莱达因·大陆公司的AVDS-1790风冷柴油发动机)。下辖第77坦克营(营长阿维多尔·卡哈汉尼少校,装备33辆肖特-卡尔坦克)、第82坦克营(装备33辆肖特-卡尔坦克)和第79坦克营。

  赎罪日战争爆发的1973年正是第7装甲旅成立25周年,就在战争爆发前五周,第7旅的老兵在拉图恩集会,纪念以色列建国和第7旅成立25周年。在拉图恩圆形剧场的那个晚上,身材瘦高、一付贵族气派的阿维多尔上校面对着总理和数千名老兵时,并不知道他的旅将在1个月后,为了保卫北加利利而全军覆没。

  自六日战争后,以色列的国防战略依赖于少量正规部队在紧密的空军支援下扼守住边境防线,赢得时间动员预备队。边境防线是以支撑点为核心的预警防御系统。戈兰高地共有11个沿“紫线”(1967年6月10日停战线)构筑的支撑点,平均每个有15名士兵,每个支撑点后方均部署有1个坦克排。守备部队来自著名的哥兰尼旅,总兵力约1个加强连。在他们后方提供支援的就是第188装甲旅。在10月4日前,由于以色列高层的战略误判,整个戈兰高地仅有这1个装甲旅,不足百辆坦克。国防部显然也意识到戈兰前线兵力薄弱的危险形势,因此实施了军内的局部总动员,并于10月4日下令第7装甲旅进驻戈兰高地北部。这支百战雄师在时隔6年后再一次登上中东战争的舞台。

  第7装甲旅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曾多次参加了戈兰高地和黎巴嫩边境的冲突,大多数军官对地形都很熟悉。在全旅开拔前线之前,第7旅已经奉命将第77营派到戈兰高地加强给第188旅,阿维多尔则根据当前的形势和对过去几年同时期的情况的比较,得出结论——赎罪日那天一定会出事。他的经验告诉他,一旦战争爆发,他的旅都不会有多少时间进行准备。因此他命令旅属炮兵对戈兰高地地形进行了先期侦察,准备目标和射表,并召集各营营长,温习曾在北部军区先后实施过的作战计划。

  10月5日星期五中午,第7装甲旅正式接到了要求他们进入最高戒备状态的命令。阿维多尔感到宽慰,因为他已先期将前进指挥所的一部分迁到了戈兰高地。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和时间赛跑。由于仓促动员,相当部分的人员尚未归队,大量装备也还在仓库里。坦克、装甲车和步兵从各个驻地向集结地域开进,由于动员仅限于国防军内部,地方交通系统并未接到动员令,不断的交通拥堵严重影响了集结速度。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和严格的训练帮助了第7装甲旅,经过了最初的混乱,整个旅的指挥控制体系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从各驻地开来的坦克在集结地加油、补充弹药和附属战斗工具后各自归建,并立即向前线开拔。第82坦克营在当天夜间向戈兰高地的辛迪亚纳(在纳菲克-塔普林道路交叉口以东约一英里处)运动;同时第77坦克营则在纳菲克-瓦塞特公路占领阵地;第79坦克营在星期六清晨开拔,于中午12时前在瓦塞特道路交叉口占领阵地。第7旅旅部则在纳菲克地区安营扎寨。

  10月6日上午10时,阿维多尔在纳菲克参加了由霍菲将军召集的旅长会议。霍菲将军通知他们,根据收到的情报,叙利亚的进攻可能在当晚6时左右开始。第7装甲旅将作为战役预备队,任务是准备向北部或南部地段实施局部反冲击,或分为两支部队同时支援南北两地段。

  阿维多尔于下午2时在纳菲克召开作战会议,会议还没开始,叙利亚空军战斗机编队就已经临空。叙陆军近1000门火炮以极其猛烈的炮火准备拉开了戈兰战役的大幕。弹幕射击持续了55分钟,整个戈兰前线一片火海。炮火停息5分钟后,叙利亚第7机步师在北部赫尔蒙山一线发起牵制性进攻;第9机步师强攻库奈特拉;第5机步师则猛扑向拉菲德突出部,600辆T-54/55坦克如潮水搬涌向第188装甲旅的防线。

  叙军最初的进攻由于雷区、反坦克壕和以军炮兵精确的火力而进展缓慢。以军的首发命中率高得惊人。在10月6日下午4点以前,叙军蒙受了重大损失,第188旅守住了霍菲将军最担心的库奈特拉交通枢纽。但是叙军的数量和进攻的信心远远超出以军的预料;其次,以军对叙军主攻方向的判断有误,叙军真正的进攻方向在库奈特拉以南至侯什尼亚一线和更南面的拉菲德至拉马特马格西米姆的开阔地,在这段近20公里长的

  防线上以军只有4个支撑点和188旅第53营的少的可怜的部队。到下午4时半,北部军区司令霍菲少将已经确信情况非常严峻,必须增加兵力、收缩防区。他立即下令第7装甲旅以最快速度展开,接手A-5支撑点以北的戈兰高地防线,让第188旅能腾出手来处理南部的危险局势。考虑到188旅第74坦克营已经与叙军接战,因此将其划归第7装甲旅指挥,作为交换,第7旅第82坦克营直接开往拉菲德突出部,归属第188旅。

  阿维多尔笃信随时都要保持一支预备队,不管数量多少,因此他着手组建了第3个坦克营(他从每个营抽调了1个坦克连组成了1个预备队营)。这样,他手中握有3个坦克营,有了机动的余地。把第188旅第74坦克营的坦克计算在内,第7旅投入战斗的坦克就将近有100辆。阿维多尔的兵力部署如下:第79装甲步兵营配置在“紫线”上的A-1号支撑点附近,赫尔蒙山脉的马萨达正东,离赫尔蒙尼特山约4英里;赫尔蒙尼特山以南到从北俯瞰库奈特拉的布斯特尔高地一带则由第77坦克营和第74坦克营防守。

  ▲ 暗黑之夜

  划归第7旅指挥的第74坦克营一直坚守住预设阵地,维持住一条相对完整的正面。夜晚的到来并没有阻止叙军的进攻,他们利用主动红外探照灯继续前进。当叙利亚人通过反坦克壕时,以色列人发现叙军坦克两侧的红外线光就像数百个“猫眼”,蔚为壮观。以军坦克兵精准的远程射击能力被夜视器材的缺乏所抵消了,他们想尽办法来克服技术上的劣势——发射照明弹;把氙光探照灯装在坦克上。但这些措施都无法与叙军的红外探照灯相比,第74坦克营只好放弃预设阵地,避免正面静态防御,不停的在整个战线上机动,给叙军以尽可能多的杀伤。机动防御使戈兰高地中北部的防线在当晚10点第7旅主力与叙军接战前不至于整个跨掉。截止晚上10时,第74营在8小时的战斗中击毁了60辆叙利亚坦克,阿维多尔感叹自己得到了1个优秀的营。

  10月6日晚10时,第7装甲旅主力首次与敌接触,叙军第7机步师试图从布斯特尔高地和赫尔蒙尼特山之间第75装甲步兵营防守的旅中央地段进行突破,这是叙军在北部一系列突破的第一次。第7旅的坦克兵们惊奇地注视着叙军坦克红外线灯光形成的成千上万个“猫眼”,在月光下缓慢地向前移动。为了削弱敌人红外线器材所提供的有利条件,阿维多尔命令部队等敌人抵近后再开火。叙军步兵在反坦克壕上架桥的同时,叙第7机步师第78坦克旅开始进攻。他们的坦克越过反坦克壕,展开成宽大正面,向正在预设阵地等候的第7旅缓缓运动。当他们到达800码距离时,阿维多尔命令部队开火。一辆接一辆的叙军坦克爆炸起火,火光把黑夜照得通明。激战持续了5个小时。10月7日凌晨3时,叙军撤退了。

  在A-1号支撑点以南地区,经清点有40多辆叙利亚坦克被击毁;在A-4号支撑点和库奈特拉之间的地区,散布着30多辆叙军坦克残骸。10月7日凌晨2时,一支叙利亚纵队在拉菲德-库奈特拉大路上向北运动,对第7装甲旅的侧翼实施迂回。阿维多尔命令一直奉命在旅防区外围游弋担任警戒任务的“老虎连”(连长梅尔上尉)前去阻击。梅尔首先命令支援支撑点的2辆坦克退回到大路上,等待可能北进的叙军。而他的部队则向库奈特拉南面的支撑点方向运动,沿主要公路按适当间距埋伏好坦克,并命令副连长梅耶带领一支小分队多前进1英里,与叙军纵队平行,以便监视并在叙军最后撤退时进行伏击。很快大约40辆叙军坦克从南面上来了。此时,叙军已越过梅耶的小分队,以极整齐的纵队向前推进。当叙军部队距以军伏击部队1300码时,梅尔下令:“‘老虎连’,自由射击!”1发照明弹照亮了叙军纵队,从后面开火的梅耶小分队击中了5辆坦克。整个叙军纵队惊慌失措,坦克互相冲撞。“老虎连”开始有条不紊地挨个消灭目标,叙军坦克接二连三地着火,措手不及的叙军试图收拢队形,但他们无法判定以军的炮火来自何处。45分钟的战斗结束,清点战果,叙军丢下了20辆坦克。随着拂晓的到来,“老虎连”向南转移到特勒哈里延,隐蔽在树林和灌木丛中监视公路。叙军残余部队在拂晓时集合起来进行搜索未果后便继续向主要公路前进,径直走进了“老虎连”为他们准备好的伏击区。以军的第一个齐射就击毁了5辆叙军坦克。接着,“老虎连”回到公路上并向库奈特拉攻击前进,沿途又击毁了10辆躲藏在丢弃的炮兵阵地上的T-55型坦克,还袭击了一支正在毫无顾忌前进着的叙军补给纵队。一夜的战斗,这个连击毁了相当于自身三倍数量的40辆叙军坦克。

  ▲ 眼泪山谷

  10月7日星期日早晨,当晨曦降临时,可怕景象展现在第7旅官兵们疲倦的眼前。在第7旅的中央防区——赫尔蒙尼特山和布斯特尔山之间的山谷里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坦克残骸(这就是后来蜚声世界的“眼泪山谷”)。弹药诱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蘑菇状的白色烟幕笼罩在坦克上空。第75营一位年轻的连长后来回忆到:“这真象《飘》里的战场,只不过时间是在20世纪。”

  10月7日上午8时,叙军第7师的第78坦克旅在布斯特尔和赫尔蒙尼特山之间的2.5英里宽的正面上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企图突入沿瓦塞特方向的赫尔蒙尼特山麓的干河床。第77坦克营的33辆百人队长坦克与叙军整整1个坦克旅激战,双方从2300码一直打到10码,完全是炮口对炮口的坦克白刃战。与此同时,北部防区的第79坦克营遭到了叙军2个坦克营及其配属装甲部队的进攻。战斗在中午1时结束,叙军撤退了,丢弃了几十辆坦克和车辆在第7旅的前沿燃烧。

  当晚10时,叙军主力又再次回过布斯特尔高地,常规的弹幕射击后,装甲部队发起冲击,这时叙利亚第3装甲师也已赶到,装备有先进的T-62型苏制坦克的第81旅部队作为先头部队。由于以军缺乏夜视器材,叙军能比较从容的接近到以军阵地前沿,双方在30-60码的距离上再次展开坦克肉搏战。叙军携带反坦克

火箭筒的步兵绕到了以军坦克部队的后方,以军的许多坦克被火箭筒击毁。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10月8日星期一凌晨1时,战斗象它突然开始那样又突然停止了。叙军遭到了极为惨重的损失,他们利用夜暗收拢队形,重新编组并忙着将被打坏的坦克和伤员后送。

  10月8日破晓时分,首先映入筋疲力竭的以色列坦克乘员们的眼帘的是一片可怕的景象:130辆被击毁的叙军坦克以及大量装甲人员输送车散布在“眼泪山谷”中。许多叙军坦克被击毁在以军阵地后方!第7旅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所对抗的叙军部队的规模是如此之大。当晚,叙军又以2个步兵营的兵力向赫尔蒙尼特阵地发起进攻。A-1支撑点内不到20名哥兰尼旅士兵击退了叙军的进攻,给这个布满坦克残骸的血腥战场上又增加了几十名叙军步兵的尸体。

  10月8日的整个白天,第7装甲旅都在与叙军第7机步师、第3装甲师和装备有T-62型坦克的“阿萨得共和国卫队”激战。在第7旅的右翼库奈特拉以南地区,“老虎连”以仅剩的7辆坦克牵制了叙军的进攻达一天之久,使叙军的突破企图未能得逞,大约30辆叙军坦克和2个装甲步兵连的约20辆装甲车在平原上燃烧着。下午,叙军集中了3个坦克营在装甲步兵的伴随下向第7旅防区北段的赫尔蒙尼特地区进攻。在敌军炮兵识别出以色列阵地后,第7旅的伤亡开始直线上升。

  第7旅的官兵此时已疲惫不堪了,在3天2夜的连续战斗里,他们没有时间睡觉、吃饭,持续不断的炮火使他们变得麻木不仁。阿维多尔意识到部队的战斗力正在下降,坦克数量不断减少。他在一次战斗中能投入的坦克从未超过40至45辆,这还要归功于旅军械部队的高效率。而叙军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阿维多尔已经开始绝望,他很清楚,第7旅的防御早晚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10月8日夜间,叙军利用夜视器材的优势向布斯特尔高地中部发起进攻,战斗持续了3个小时。阿维多尔命令由“老虎连”立即从翼侧向敌实施反冲击。梅尔上尉率领7辆坦克迎面撞上正向布斯特尔山顶运动的1个叙军坦克连。双方展开了战斗,叙军的进攻被粉碎了。

  10月9日拂晓,第7旅的坦克部队几乎消耗殆尽。当晨雾升起时,叙军新一轮的弹幕射击开始了,成千上万发炮弹和数百枚火箭炮弹落在以军的阵地上,炮火的猛烈程度前所未有。叙军的米格-17战斗机在战场上低空掠过,7架叙军直升机飞越以军阵地上空向布卡塔方向飞去,其中4架在那里卸下了突击部队。这显然是叙军集中兵力对布斯特尔高地发起总攻的序幕。凌晨3时,叙军3个坦克营近百辆坦克在乘坐大量装甲人员输送车的步兵伴随下,出现在硝烟弥漫的第7装甲旅中央防区的狭窄正面上,它们正缓慢地向已打得筋疲力竭的阿维多尔的部队方向推进。

  第7旅开始进行最大限度的远程射击,但当第一批叙军坦克被击中后,第二批马上又接上来,继续顽强地向以军阵地推进。上个世纪70年代的坦克观瞄系统还很落后,以军的车长们完全暴露在炮塔外以便在黑暗中为炮长指示目标,在这个晚上,第7旅的车长伤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比例。由于叙军炮兵在数量上占有压倒优势,加之第7旅中央防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2天,叙军炮兵早已标定了方位,阿维多尔不得不把他的部队从这块被持续的弹幕射击的地狱般的斜坡阵地上后撤400码,放弃他们所依仗的地形优势。很明显,仅凭第77坦克营的残余部队根本无法挡住叙军的进攻,阿维多尔下令收缩防区,将其他次要地域的部队全部调至“眼泪山谷”,与叙军做最后一搏。

  正在从掩护通往大马士革主要公路的A-3支撑点的亚尔率领第74坦克营剩下的6辆坦克最早赶到。他的坦克从高地上居高临下,逐个地击毁“眼泪山谷”里多得数不清的叙军目标。就在第7旅后撤的同时,叙军炮兵开始延伸弹幕,先头装甲部队占领了以军原来的阵地前沿,残酷的坦克对决再次展开。第7旅的情况令人绝望——第77坦克营此时只剩下6辆坦克;亚尔的第74营也只能收集到6辆坦克;旅作战官率领的5辆坦克组成的预备队正在布卡塔地区搜索早晨乘直升机着陆的叙军突击队。在布斯特尔高地以北的特勒吉特作战的“老虎连”几乎已经打光了所有弹药,每辆坦克只剩下1发炮弹的“老虎连”甚至无法回撤补充炮弹。阿维多尔告诉梅尔上尉在必要时可使用轻武器,并补充说:“或许叙军看到犹太人的坦克就会被吓回去。”

  阿维格多·卡汉拉尼(战争结束后升任第7装甲旅旅长)带着第77坦克营最后的6辆坦克投入了战斗。烟尘笼罩着战场,几乎无法辨别方向。当他登上高地时,发现正前方有叙军坦克。第一辆叙军坦克在烟雾中没有发现他,他迅速指挥炮手击毁了它。正当他要向旅长报告时,3辆叙军坦克冲了过来。他立即命令:“速射!”第一辆叙军坦克正缓缓地将其炮口转向阿维的坦克。“开火!开火!”阿维格多向他的炮手尖叫,炮手在尘土弥漫中无法辨清目标。当坦克从烟雾中出现时,炮手立即开火,并本能地转动着炮口。一分半钟之内,4辆叙军坦克在近距离内被全部击毁。这个短暂的反冲击后,第7旅重新占领了部分前沿阵地,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叙军的后续部队仍一步步向前推进。

  在北部地段,由巴茨指挥的第79营以不到半数的坦克(大约15辆)进行着战斗。而“阿萨得共和国卫队”正企图向罗姆方向干涸河道运动,阿维多尔命令巴茨留下1个坦克排在原地防守,其余的全部向北机动,以阻击“阿萨得共和国卫队”。在这场阻击战中,巴茨中校阵亡。阿维多尔命令指挥第77营接管巴茨留下的部队。卡汉拉尼中校把这两支部队会合在一起,与叙军的2个T-62型坦克营展开了战斗,此时,这2个营已迂回到第7旅后方约五百码处的干涸河道。第77营在“眼泪山谷”周围高地实施机动,以相当于对方1/3的兵力彻底击溃了这两个T-62坦克营,“阿萨得共和国卫队”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这时阿维多尔将中部地段的所有部队(大约15辆坦克)都交由卡汉拉尼指挥。这15辆坦克成了叙利亚坦克洪流中的15座孤岛,他们在250-500码距离上与叙军激战。四面受敌的第7旅只能在被压缩得很小的半径内机动作战,此刻要想在战场上进行指挥和识别都已不可能了。每一辆坦克,每一小支部队都在各自为战。以军坦克发现自己混杂在一群叙军坦克之中;叙军坦克也在高地上迷失了方向。双方这时几乎都是靠着本能在战斗,第7旅的官兵只是下意识地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意义重大。

  这是第7旅的最后一战,由于双方坦克队形已经被打乱,此时即使脱离接触后撤也不可能了,第7装甲旅已经没有后勤供应和指挥控制力量了。他们在持续的炮火下连续奋战了4天3夜,平均每辆坦克只剩下三四发炮弹了。阿维多尔向拉菲尔准将报告说,他不知道他还能否坚持下去。拉菲尔此时也毫无办法,因为他手中压根儿就没有预备队,第188旅早就在南线被打光了,后续赶来的兰恩的后备装甲旅也早就陷入了苦战中,他只能恳求阿维多尔:“坚持下去!再给我半小时。你很快会得到增援。”

  增援真的来了,约西中校率领11辆坦克赶到纳菲克的师部,拉菲尔立即把它拨给第7装甲旅。约西中校原是第188旅第74营营长,9月4日他将指挥权交给副营长亚尔中校,和新婚妻子去尼泊尔渡蜜月。在返回加德满都渡赎罪日时,旅馆招待员问他们说:“你们是从以色列来的吗?你们那儿出事了。”约西立刻想方设法途经德黑兰和雅典,飞回以色列。当他匆匆赶到霍菲将军的前进指挥部时,已是10月9日上午,这时他才知道了第188旅已经全军覆没。此时,第188装甲旅的情报官达夫少校正在给稀稀拉拉赶来的后备部队编组并收拢被后送下来的受损的坦克。约西中校从达夫手中接管了11辆修复的百人队长坦克并立即赶赴第7旅前线,他们到达布斯特尔高地时,“老虎连”已没有弹药了,梅尔上尉绝望的再次要求从布斯特尔高地的斜坡上后撤。约西的这支部队来的正是时候,与叙军首次接触,就击毁了叙军约30辆坦克。第7旅正处在崩溃边缘,它原来的约100辆坦克已只剩下7辆能用了。但是叙军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双方都已停顿下来。阿维多尔突然接到了A-3支撑点的报告(该支撑点已被叙军包围,并处于叙军进攻部队的远后方),叙军的辎重队正在掉头撤退。叙利亚人的神经终于跨掉了!

  第7装甲旅的残存部队,算上约西这支杂牌军总共也就20辆坦克。筋疲力尽的坦克兵们仍驾驶着弹痕累累的坦克开始追击,一直追到己方在10月6日的前沿阵地,他们实在是追不动了。

  此时,阿维多尔茫然凝视着“眼泪山谷”,大约260辆叙军坦克、数百辆装甲人员输送车和其它车辆,被丢弃散布在赫尔蒙尼特山和布斯特尔山之间的狭窄战场上。远处尘土烟雾中,后撤的叙军纵队正迤逦而去。拉弗尔在通讯网上向第7旅全体官兵讲话:“你们拯救了以色列民族。”

  ▲ 结语

  以色列国防军有许多可以引以自豪的伟大战斗,然像第7装甲旅在“眼泪山谷”进行的阻击战却是前所未有。阿维多尔的第7装甲旅打了一场经典的迟滞防御战。以1个旅不足百辆坦克生生挡住了叙军1个机步师和1个装甲师的去路,加上“阿萨得共和国卫队”,叙军在戈兰高地北部地区投入了近700辆坦克,与以军坦克数量对比达到7:1,炮兵数量更是将近10:1。尽管第7装甲旅非常熟悉作战地形,高地的所有必要的射程表、各种斜坡和预备阵地等都已作好准备,为进行一场敌众我寡的防御战创造了最大的有利条件。但第7装甲旅最后能赢得战斗的胜利靠的完全是基层士兵的素质和惊人的意志力,尤其是在10月9日全旅建制已被完全打散,阿维多尔已失去对所属部队的控制时更是如此。4天3夜,第7旅始终处于高压之下,叙军的兵力、火力乃至夜视装备都占有压倒优势,第7旅官兵在这样的绝境中将人类的意志力发挥到极限。

  阿维多尔上校的指挥也功不可没,他非常清醒的判断了叙军的主攻方向,一直在制高点上保持着3个营,控制高地;利用机动预备队保护其翼侧;有效地支援着一线的碉堡(这些碉堡很重要,既能分散叙军兵力,又能从叙军战线后方送来有用的报告)。阿维多尔上校做到了一名战地指挥官所能做到的一切,没有人能对他有所指责。更何况最后还有击毁近400辆叙军坦克的战果摆在那里。

  第7装甲旅在“眼泪山谷”战役中所做的一切向人们昭示着一点,那就是有限的战术胜利可以累计成战役乃至战略上的胜利。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以色列国防军高层的指挥混乱而少有可取之处,全赖无数基层官兵和中级指挥员将自身在战术素养上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才扭转了战局。以色列统帅部和政府没有及时进行动员是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如果以军从一开始就把最终都要投入戈兰高地战斗的所有的旅全都展开,而不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零星地将他们投入战斗,那毫无疑问,整个“紫线”都将成为一连串的“眼泪山谷”。以军在1973年赎罪日战争的胜利是士兵的胜利。

  多年后,当年第77坦克营营长阿维格多·卡拉汉尼回忆说:“我从10岁开始就在赎罪日斋戒,但在1973年我们却不得不在赎罪日吃东西。战争结束了,我的生活、我的信仰和我的世界都被改变了,在你亲眼见到5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辆残骸散布在山谷里的毁灭场面后,你很难不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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