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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雪花眷恋着高原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8日 08:35 中国国防报
他像雪花眷恋着高原
本报记者 马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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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汽车抛锚动不了它。”这曾是阿里汽车兵面对雪山发出的感叹。可如今,他们把这个说法变成了对一个人的眷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铁马神医’离开了咱!”

  这位“铁马神医”就是阿里军分区修理所所长、工程师薛会。他1980年11月从江苏省盐城市入伍,毕业于解放军运输工程学院,曾任兰州军区华山基地修配厂厂长、工程师,2000年底调任阿里军分区修理所任所长。

  他要把修理所变成高原汽车兵的“110”

  薛会初到阿里时,军分区领导向他介绍了修理所的情况,薛会当即表态:“我一定把修理所变成阿里汽车兵的‘110’!”

  薛会对修理所的战士说:“论年龄兵龄,我是修理所最老的,但我是阿里的新兵,应该干在前头,请大家监督。我房间的电话,就是阿里汽车兵的‘110’,阿里高原装备维修应急保障分队从此成立!”

  薛会明白,这些高原修理兵是不听什么大话的,要把他们拿捏住,只能靠一个字:“干!”

  一个冬天的夜晚,驾驶员张维柯打来电话,说他的车坏在了650公里外的红柳滩兵站,需要救援。不等薛会发话,就有人嚷嚷:“有兵站住急什么,干脆天亮再去救,咱们也不受罪。”

  薛会反问道:“如果是你的车坏在路上呢?修理所抢险救车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这是汽车兵生命安全的需要,也是未来作战的需要!”

  薛会带上最老的兵李宝江出发了。走了240公里,凌晨三点多,他们遇到了驾驶员周锋开的面包车。车坏在了多玛县境内,车上有休假返回的官兵。车已经坏几个小时,没有电话求援,只能请求过路的车搭救。当时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四十度,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寒冷再加上高原反应,车上的官兵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到薛会,周锋咧开了嘴:“乖乖,要不是所长你来,今晚上就把我们冻惨了。”

  薛会让李保江打下手,他亲自钻到车厢底下排除车辆故障。在更换一根管子的时候,由于空间太小,工具用不上,薛会就用手去卸。刚开始,手脚冻得钻心的痛,慢慢就麻木了。二三十分钟后,车子修好了,薛会的手却冻肿了,卡在两根管子中间拔不出来。李宝江急忙用杠子撬,才帮他把手拔了出来。薛会让周锋赶紧把官兵们拉到兵站去住,自己又带车上路了。

  第二天中午12点,薛会赶到红柳滩兵站,顾不上吃饭就去修车,在车下一钻又是两个多小时,直到把损坏了的刹车分泵修好。

  驾驶员张维柯摸着薛会肿胀的手,怀着复杂的心情说:“所长,你这像‘如来佛’一样的大手,保佑了我们汽车兵的安全啊!”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修理所的“110”电话又响起来了。一名驾驶员报告,他的卡车被河水淹在了葛尔贡涧沟里,距离军分区260公里。

  薛会还没有表态,就有老兵感慨:“唉,又一辆

新车完了。”薛会问:“为什么?”老兵说:“车一进水就不能修了,赶快让连队把车拉回去报废吧。”薛会说:“新车报废太可惜。还是我去把车修好开回来吧。”一听要把报废的车开回来,修理工都瞪大了眼睛。薛会笑着说:“你们就等着吧。”然后就带着技术比较好的老兵陈永红出发了。

  他们赶到那一看,是电路烧坏了,油箱、发动机、变速厢、后桥等总成部件全都进了水。他们清理积水,整理电路。由于底盘太低,薛会就躺着进去拆发动机。从早上11点干到晚上7点,才把车修好。

  返回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当他们开着修好的卡车回到军分区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修理所的老兵一个个伸出了大拇指:“还是薛所长牛!”

  “你把巡逻车修好了,我们的战士就安全了。”

  修理所曾因“技术不行修不了、怕担责任不敢修”,成了公差勤务“打杂所”。薛会到任后明确提出:“阿里远离山下,靠地方靠不住,靠山下不现实,装备维修必须自我保障!”

  上级给军分区配发了10台大型国产和进口工程机械,由于超重、超高、超宽、超长,不能运送上山,在山下留守处已经露天存放一年多了。军分区想雇用地方车运送,对方开口光运费就要25万元,还不担保工程机械是否损坏。

  军分区领导正为此发愁,薛会主动请缨:“让我们修理所来干吧!”拿到令箭后,薛会回到修理所作了非常简短的动员:“修理所到底行不行,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全体老同志跟我走!”

  官兵们跟着薛会来到山下,先将工程机械分解了,再用23台斯太尔大卡车运送到军分区,最后修理所全体人员突击组装,仅一个星期就恢复了工程机械的技术性能。1000多公里啊,这些工程机械竟然完好无损。而钢丝绳、木料、吊链、租用吊车等费用加起来总共只花了2万元。在军分区的大会上,分区领导向修理所伸出了大拇指。

  2005年10月,在去山岗边防连的路上,要过葛尔贡间沟里的38条河流,车在河里熄火了。薛会挽着裤子站在冰冷的河水里修车,脸都变成了紫黑色。等把车修好,他踉跄着回到车上,腿都不听使唤了,搓了半天才恢复了知觉。

  可一到连队,薛会就忘记了疲劳,在车底下一趴又是两天,一口气把2台卡车和巡逻车全部修好了。望着比自己大10多岁、一身油污的薛会,指导员孙建刚端着酒杯百感交集:“薛所长,你把巡逻车修好了,我们的战士就安全了。如果没有巡逻车,冬天巡逻真不敢想象……”

  薛会接过酒杯没有说话,把酒一饮而尽。大伙看到,他的眼窝红了。是啊,所有的艰辛和付出,在这一刻都值了!

  修理所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一次,山下18医院的依维柯救护车坏在了山上,挂不上档,司机找地方修理人员也没有弄好,准备用车背下山修理。后来,军分区的一名干部让他找薛会看看。薛会一看,只用十分钟换了一根离合器拉线就修好了。

  阿里地区一位汽车修理厂的厂长曾半开玩笑地说:“军分区修理所那个所长怎么还不转业?他把我们的财路都断了!”

  “如果违背了原则,我是不会稀泥摸光墙的!”

  过去,车材费年年超支160多万元,薛会来了以后,军分区规定“没有薛会签字,车材费一律不得报销”,现在变成了年年节余。

  薛会把关,一靠技术领先,不需要你外出修车;二靠制度约束,谁也别想从车材费里捞油水。可就是这一招,给分区节余了大笔经费,也让薛会得罪了不少人。

  有一次,机关给一位军分区领导的司机发了5个减震器和4个弹簧,让他出去修车,却被薛会挡住了。薛会打电话问机关:“为什么发这么多材料拿出去修车?为什么不在修理所修车?”机关答复:“考虑到你休假刚回来太累”。薛会一下子火了,说:“我累不累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这是滥用权力!”薛会发了一通火,卡住了5000多元的材料。

  有人说,薛会的脑子是一根筋。现在不讨好上级,迟早要后悔的。薛会说:“如果领导机关做得对,我坚决服从;如果违背了原则,我是不会稀泥摸光墙的!”

  为了使军分区机关的车辆都能够开到修理所来修,薛会主动找驾驶员谈心,向他们保证修车质量,还给他们打黄油、换机油、清理车辆。有一次,军分区主要领导的丰田车发动机坏了,如果到地方修至少要三五万元,领导问薛会能不能修,薛会说可以,结果他们只用6000元的材料,就将车修好了。于是,军分区下发了通知,任何车辆不经修理所鉴定,外出修理材料费一律不得报销。薛会对车辆维修卡的紧,对新车质量也是锱铢必较。2003年底,有一台依维柯刚刚行驶了3000公里,气门头就断裂掉进了气缸,将缸盖、活塞、缸套、齿轮、链条全部损坏。本来是厂家的质量问题,但他们死活不认账。薛会就把车辆损坏部位配件全部照相,利用休假到南京依维柯公司要求索赔,经过半个月交涉,该公司赔偿了1.8万元的配件。而他自己却搭进去了半个月假期和1000元的差旅费,但他说那也值。

  薛会痴情于装备维修,掌握了一些独门绝技。车上的油箱一般是没有人敢焊的,容易发生爆炸。阿里地区的修理厂也不敢焊,要么开口价就是一两万,而且还要清洗暴晒好几天,非常耽误事。而薛会采取发动机排气管废气通到油箱里,把氧气排空,当时就可以解决焊的难题。有一天晚上,部队拉练,突然有2台车油箱破了。当时修理工不敢焊,而薛会拆、装、焊50分钟就把2台车修好了。大家感慨:“还是高超的技术靠得住啊!”

  他被别人感动着,也用行动感动着别人

  有人猜测,薛会放弃西安的环境来到雪域阿里,是拿高原工资来了。对此,薛会一笑置之。

  2003年底,上级决定给修理所盖一个修理工间和车材仓库,分区派薛会去喀什和承建方签订合同。建筑单位拿出了118万元的预算,而且不带三间简易工间,却暗示要给他一笔可观的回扣。薛会拿着图纸找到了喀什一家会计事务所,进行

审计,结果在增加三间简易工间的情况下,还把预算金额压缩到了99.8万元,为分区节省经费18.2万元。后来承建方感叹:“薛所长在阿里忙傻了!”也有人说,上级给分区137万元总预算,即使用于建房118万元,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可薛会却说:“有辱阿里军人声誉和人格的事情,我永远做不到!”薛会就是这样一个正直的人,做出来的事让人不得不佩服。有一次在去葛尔贡涧沟里抢修分区3台被洪水淹没的油罐车的路上,他遇到了两台地方车辆受阻在30公里的河里,他二话没说马上救援。经过各种努力终于把两台车救了上来,两位司机感激地掏出2000元钱酬谢,被他婉言谢绝了。薛会还把自己带的馕饼和矿泉水,拿给几天没有吃喝的地方司机。望着他们在河里远去的背影,藏族司机感动得哭了。

  地方不断有修理厂的老板来找他,愿意出资与他联合办厂赚钱。薛会说,如果为了钱,他可以转业,随便开个汽车修理厂,就可以赚到数目不小的钱。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一个高原军人的价值。”薛会说,阿里确实缺人才,和平时期汽车兵都离不开他,未来战场更离不开技术过硬的人才。不管是探亲休假,还是公差下山,只要途中与汽车兵相遇,他们那留恋的眼神,还有连队官兵的感激之情,让他永远难忘!一个人的价值固然可以拿金钱来衡量,但与国家利益、军队利益、官兵的切身利益相比,金钱就显得太苍白无力了。

  因此,薛会作出了异乎寻常的选择。薛会有过两次婚姻。前妻从老家跟随他来到部队,不幸病逝。现在的妻子嫌他照顾不了家,对他意见很大。他的父母体弱多病,他只能把医疗费寄回去,托付哥哥照顾。女儿在北京理工大学读书,他也一直没有管过,但他经常写信给女儿,用阿里军人的故事教育她自强自立。女儿学会了艰苦朴素,也理解了他的追求,表示毕业后也要到阿里边防从军,女承父业。

  有人曾经问薛会,为什么你能够经常感动别人?薛会说:“因为我自己经常被感动。”有一年,分区汽车营的战士王歧在给札达边防营运送物资途中,因方向机球头断裂,不幸翻车牺牲。薛会亲自开着卡车把他送到了山下烈士陵园安葬。一路上,薛会就想:“在阿里短短五六年,沿途的四个烈士陵园年年添新坟。一个个战友默默地倒下了,他们有的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而我们活着的阿里军人,还有什么理由大谈牺牲奉献!”

  一些雪花融化了,流归了大海,而更多的雪花还在高原飘飘洒洒。薛会对阿里,也有一种犹如雪花眷恋高原的情结。请不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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