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枪声——驻伊拉克美军这样过圣诞

　　●加里·布兰／文　陶蹊／编译

　　平安夜突然响起枪声

　　去年圣诞节前夜，拉马迪的天气阴冷阴冷的，还时不时地飘落一阵小雨。吃过晚饭后，我们走出基地的碉堡，准备在院子里看电影，以打发这个平安夜。院子里烧着几堆火，这让我想起了位于弗吉尼亚州家中的壁炉。然而，火堆中散发出来的燃烧橡胶以及其他垃圾的臭味，立即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我现在是在战火纷飞的伊拉克。

　　电影开始了，院子里很快便弥漫着欢乐的气氛。突然，一个执勤的哨兵飞跑过来报告说，基地外面发现了伊拉克武装分子，他们正在靠近基地的外墙。

　　这时，我听到东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随后，AK-47和M-16自动步枪开火的声音响成一片――哨兵们已经和那些伊拉克人干上了！我和院子中的40多名士兵立即抄起武器，加入了战斗。基地外面漆黑一团，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们只是用手中的M-16朝大概的方向疯狂射击。

　　一颗照明弹升起来了，基地外面顿时亮如白昼，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些伊拉克人。此时，位于碉堡顶部的几挺M-240G型7.62毫米机枪开始吼叫了，密集的弹雨像割麦子一样扫倒了一大片武装分子。其余的M-16也不甘其后，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冲着那些伏在地面上或者树丛后的黑影开火。更多的照明弹升起来了，那些黑影都不再动了……然后，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我手下的士兵没有伤亡。我们从战斗位置回到院子中，继续看电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电视机意外爆炸

　　看完电影后，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再看会儿电视。但是，打开电视机后，屏幕只是闪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糟糕，肯定是里面的保险丝熔断了！我和另外一个士兵拿出改锥，开始鼓捣那台松下牌的24英寸彩电。眼看就到晚上10点了，美国橄榄球职业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因此我们需要尽快把电视机修好。

　　正当我们修理电视机的时候，基地外面传来了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我们立即紧张起来。不过，随后有士兵进来报告说，那是一些IED(路边炸弹)爆炸。我们随即放下心来，继续修理电视机。

　　更换了保险丝后，我们觉得这台电视机应该能够满足我们看球赛的愿望了。但是，刚一接通电源，电视机后部就“砰”地一声炸响了，一些小零件飞了出来，随之冒出的火苗把一个垫子也烧着了。还好，局势很快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这次意外爆炸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电视是看不成了，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一台便携式DVD播放机，可以看一些DVD碟片来打发剩下的时间。

　　装扮得像“米其林轮胎人”

　　圣诞节的早上，碉堡外冷得刺骨，不过，安静得很，看起来应该是和平的一天。出过早操，吃过早饭，我们开始过圣诞节。一棵靠近碉堡门口的树被选定为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壳，就当是装饰；一辆军车被装饰成了雪橇车的样子。我们还进行了一场颇有创意的高尔夫球赛：向基地外面的幼发拉底河中打高尔夫球。我们的球技都还不错，几十只高尔夫球都被准确地打入了河中。看来，基地以后不用设置哨兵了――如果那些伊拉克人再来挑衅，我们的“高尔夫炮弹”就可以打发他们了！

　　然而，这些是我们在圣诞节那天仅有的户外娱乐活动。尽管我们在戒备森严的基地内，过于频繁的户外活动依然是危险的――基地的院子中时不时地会落进迫击炮弹。因此，即使是在圣诞节，我们绝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碉堡内度过的，而且必须全副武装。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携带着两件武器：腿部的枪袋中塞着一把9毫米手枪、身后背着一支M-16自动步枪。除了枪支，还要携带200至250发步枪子弹，也许还要为其他武器携带大约200发弹药。此外，我们还必须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护颈甲等防护用具，仅上半身的防护及武器装备就重达27至30公斤。一些家伙在腿部也增加了防护用具，这使他们看起来像“米其林轮胎人”。尽管笨重且丑陋，这些武器及防护装备对于我们来说依然至关重要――至少能让我们活着。不过，那样全副武装地过圣诞节，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过完节，离回家的日子就近了一些

　　身为长官，给年轻士兵派发圣诞礼物的工作自然落在了我头上。圣诞礼物是一些素不相识的美国民众寄过来的，大多是很实用的。当小伙子们接到礼物时，只是对我简单地说了声“谢谢”。然而，通过这些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我能感觉到他们收到一份意外礼物时的欣喜之情。其实，他们应该感谢的是那些美国民众。

　　发过圣诞礼物后，我们开始享用圣诞大餐。圣诞节那天的饭菜真的很不错，尽管与家里做的无法相提并论，但至少不是那些开袋即食的军用口粮了。在海军陆战队的圣诞大餐上，军官和士官通常让年轻的士兵先吃。那天，我亲自承担了上菜的任务，拿着一把大勺子向士兵们的碟子里添加食物。当时，我戴着一顶圣诞帽，挂着一堆劣质的连鬓白胡子，还戴着一副“猫王”式的大号墨镜。我的这身打扮让士兵们忍俊不禁，整个宴会充满了喜洋洋的气氛。不过，喜庆、喧闹很快消失了，士兵们开始一声不响地埋头吃饭，餐桌周围变得安安静静。我知道，那时，每个人都在想家，想家人此刻正在吃什么、正在干什么。当时，大家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赶紧吃完这顿圣诞大餐，赶紧过完这个圣诞节――那样，我们离回家的日子就又近了一些。

　　今年圣诞节，我有幸在位于弗吉尼亚的家中度过，与我的妻子达娜以及两个女儿在一起。但是，我的心仍然留在伊拉克，与那些在战火中度过圣诞节的男女军人们在一起。现在想起在伊拉克的那些日子，就像做梦一样，面对几乎每天都要经历的战斗和死亡的威胁，竟然还能表现得那么超然！一个年轻人曾经问我：“难道你真的不怕在伊拉克受伤或者被打死吗？”说实话，我很害怕。但是，一旦身在伊拉克，你就必须接受所面临或者遭遇的一切，甚至是死亡。

　　尽管美军在伊拉克的日子很艰难，总是进两步退一步，但这些士兵都能坚持下去，最终完成任务。不过，如果美国人民让士兵们立即收拾东西回家，那也没有问题，我们也乐于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这个圣诞节驻伊美军伤亡如何

　　驻伊美军在2006年圣诞节期间，伤亡数字仍在快速上升。12月24日，驻伊美军宣布，在前一天发生的一系列路边炸弹袭击事件中，共有6名美军士兵死亡，另有6人受伤。在12月25日、26日两天，又有6名士兵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遭路边炸弹袭击身亡，爆炸事件还造成4名士兵受伤。12月还没过完，驻伊美军本月的死亡人数就已达91人，直逼今年死亡人数最多的10月(105人)，由此，美军在伊拉克的死亡总人数也达到了2978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