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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生活忆旧:怀念战友的呼噜

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12月16日 00:29 解放军报

  齐明宇

  F4组合是一个由4位歌手组成的新潮乐队,他们纯粹靠流行歌曲出名。我在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学习的时候,所在的116号宿舍也有一个“F4组合”,主角当然是我们睡上下铺的4个战友:张文、刘山、竺小宇和我。

  我们不唱流行金曲,我们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歌唱。我们房间原本有一个“无声族”老胡,但他欣赏不了我们制造的“音乐”,只好卷起铺盖搬家走人,换来了高大威猛、极具“杀伤力”的帅哥刘山。老胡走的时候,我们极力挽留他再呆一夜,诚恳地对他说:“大哥,缘分呢,今晚让我们用响亮的呼噜为你送行吧。”这样一说,老胡跑的更快。

  其实,我们的呼噜声远没有老胡奔跑的动作那么夸张,更不具骇人听闻的恐怖。先说刘山吧,他的呼噜声像他本人一样“帅气”,抑扬顿挫,高低起伏。一个人能在完全熟睡的状态下,把呼噜声的节奏控制得很好,功夫相当深厚。

  竺小宇的呼噜声很缠绵,时断时续,有点藕断丝连的感觉。有几次,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故意不枕枕头,还偏要仰面朝天嘴巴用了劲地张开。据说,我的呼噜声没有特点,我还真有点不服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每天晚上都憋足了一口气,争取把他们的呼噜声都压下去,可眼皮一合上,我就记不住我是谁了。

  张文不光呼噜声出类拔萃,而且还多了一门“特长”——磨牙。

  当又一张夜网将我们的宿舍覆盖,我们“演出”的序幕缓缓拉开,早睡的战友首先登场,入睡慢的同志在呼噜声的掩护下也羞答答地加入其中,由慢到快,由低到高,渐渐和谐,进而融合成一曲绝妙的四重奏。有的呼噜声像是对着口袋吹气;有的像一个充满气的大塑料袋,不小心被谁戳了个洞,“噗噗”向外冒气;有的像小孩嘤嘤哭声。更绝的是老张“咯吱、咯咯吱吱”像青蛙叫似的磨牙。当我写到这里时,还是忍不住呼噜的诱惑狂打了一个哈欠。

  我无法用准确的文字记录下这此起彼伏的鼾声,我和竺小宇想了一个办法,决定把每个人的声音录下来。张文进入情况快,自然成了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品。竺小宇把自己的MP3从上铺垂下来,一直近距离贴近老张的嘴巴,录下了他的第一个节目。

  第二天,当我们互相倾听张文的杰作时,张文却指着刘山不屑一顾地说:“我一听就是你的大嗓门,真不地道。”我们当即笑翻……

  岁月不经意间走过,一晃我和战友已经分别好多年了,无数个思念的夜晚,我一次次被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惊醒。当我吃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是自己刚从甜蜜的梦中走来。

  我们适应了呼噜,因为在喧嚣的人海里,我们找到了一种最和谐、最真实、最诚挚的交流表达方式;我们享受着呼噜,因为我们知道,接受并欣赏一个人的特点对人对己都是一种幸福;我们怀念呼噜,怀念那难忘的岁月,怀念睡在上下铺的兄弟,怀念那比呼噜声还纯还浓还热烈的战友情谊。

  我的老班长

  因为兵龄长,又是全团有名的队列标兵,大伙都叫他老班长,连团长也不例外。我来到队列班,是那年听完秋蝉鸣叫后的事。初来乍到,我恨不得老班长早点把我“拉出来遛遛”,哪怕走上两圈、踢上两脚也行。老班长经常随身带着两件宝贝:一把10厘米长的不锈钢直尺,一把亮闪闪的指甲剪。

  秋叶飘零的日子,老班长神情庄重地穿上洗得发白的解放鞋,戴上那顶绷得紧紧的军帽,系上被汗水浸渍得硬绑绑的腰带,精神饱满地站在连队门前。哨音骤响,我精神大振。

  这是年终的一次队列比武,也是老班长脱下军装前的最后一次闪亮登场。老班长神情庄重地掏出钢尺,开始校正我们的领花和帽徽的尺寸,他量得很仔细,睫毛几乎触及我们的领口。在我面前,老班长端详了很久,然后向左转,用标准的齐步走向队尾。老班长用挑剔的眼光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我脸上。突然,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把攥住我那长着长指甲的左手,又从兜里掏出指甲剪……

  果真一丝不苟,老班长的举动让初来乍到的我忍俊不禁,看着身边挺拔的战友,我觉得我们都是老班长面前的一棵树苗,这会儿他正在为我们修枝打杈、培土施肥。

  比武开始,没人预测第一名会花落谁家。那天,如果不是主席台来了那么多领导,如果不是我暗下决心要在班长面前好好表现,如果不是那天天气如此晴朗,有一只喜鹊在鸣叫,或许,那天的故事只能静静地遗忘,不再有遗憾。

  当班长刚齐步走的口令还没有落地时,我右臂“唰”地一下甩了出去。意识到自己抢了口令,我触电似地连忙收回手和脚,不料同班战友已齐步前进,我又慢了半拍。顿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过程,我像个木偶似的在队列里走着。到了踢正步时我竟同时出了右臂右脚……

  老班长破天荒地没能走上领奖台。曲终人散,我看见老班长把双手插进头发,孤零零地蹲在黄沙弥漫的操场,像一根正在遭受秋风肆虐的树桩。

  我本以为老班长会揍我两拳、骂我一通,抑或瞪我一眼。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老班长开始认真地整理着他的行囊,表情平静得如秋日波光粼粼的湖面。

  老兵离队前一周,选拔骨干了,遗憾的是,我没能当上整天与口令为伍的班长,却成了连队的文书。我认真地整理着老班长的档案,却发现在口令中穿行了5年的老班长,档案里竟没有一张立功证书和嘉奖卡片。我极小心地在老班长简单的故事里徜徉,每一个都令我动容:老班长曾有一次提干两次立功无数次受到嘉奖的机会,他把提干的机会让给了一位父母双亡的战友,把立功受奖的指标让给了他曾带过的兵……

  钟情于队列的老班长本可以完美谢幕,然后把一张迟到的嘉奖卡片打进背包。是我,把这件值得回忆和品味的花瓶踢得粉碎……在欢送的锣鼓声和泪水中,我发疯似地扑到老班长怀里,无语泪先流。

  老班长背着沉甸甸的行囊走了,我在老班长留下的口令中成长。当我遇到困难无法克服时,老班长“一二一”的口令像在为我加油;当我在工作面前稍微懈怠时,老班长“正步走”的口令,让我抬头、挺胸,用正步去丈量每一步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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