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教人先正己——老八路程同谟回忆张爱萍旅长带兵二三事

　　郑宪清 邵德玺 本报记者 卜金宝

　　人物小传：程同谟，江苏省连云港市人，1921年生，1938年8月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9年2月参加抗日游击队，离休前任浙江省金华军分区政委。

　　走进西子湖畔的浙江省军区第五干休所，经常看到一位面慈目善、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就是副军职离休干部程同谟。抗日战争时期，程同谟风华正茂，在我军名将张爱萍麾下英勇杀敌、屡立战功。伴随程老的回忆，我们领略到了张爱萍将军严于律己、从严治军的风采。

　　1940年至1942年，程同谟先后在新四军第四师九旅任侦察队指导员、旅教导队党支部书记。九旅部队是淮北抗日反顽斗争中的一支劲旅。刘少奇同志曾嘉勉九旅：“我见到的部队最艰苦的是你们这支部队，吃饭是吃剩饭，6月穿棉衣，12月穿单衣，宁肯饿肚子也不肯去拿老百姓的东西。”陈毅也连连称赞说：“九旅艰苦奋斗的精神可称模范”。

　　九旅之所以成为“新建部队之模范”，用程老的话说，就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是旅长张爱萍严于律己、从严治军的结果。

　　我比别人特殊吗？赶快端走

　　抗战初期，皖东北地区人民生活很苦，部队给养难以保障。安河反击战时，部队有两三天没有吃到东西，张爱萍同部队一样饿着肚子。一天，张旅长外出检查工作，直到黄昏时才回来。管理科夏副官看首长辛苦一天，炒了点鸡蛋送去。张旅长很生气：“我比别人特殊吗？赶快端走！”

　　当时军部规定：为了保障领导干部健康，适应战争的需要，旅首长可以开设小灶。张爱萍认为，指挥员在生活上不搞特殊才有号召力。于是，小灶迟迟未开。直到有一天，四师邓子恢政委来九旅视察时，亲自做工作，旅里才增设一个小灶炊事员。那时的所谓小灶，不过是保证吃到白面粉，菜里多一点油而已。部队进军苏北淮海、盐阜地区，用部队作战缴获的毛皮，给旅长张爱萍做了一件小皮袄。在送给张爱萍时，他问：“全旅都有吗？”来人答：“只给首长做的。”张爱萍严肃地批评供给部：这种做法不好，并叫来人拿回去了。

　　既然定了规矩，就要照办

　　张爱萍非常注意军容仪表，要求部队军容整洁，姿态端正，首先他自己做出样子。无论什么时候，他始终是雄赳赳，气昂昂，坐得端正，站则不袖手、不背手、不抄手，不左盼右顾，真是一派革命军人的仪表，实为全旅楷模。

　　九旅是在抗日烽火中诞生的一支新部队，是由游击队发展起来的。

　　为了克服游击习气，增强部队的组织性、纪律性，张爱萍非常重视整个部队及机关、直属队的队列训练，要求部队坚持早操制度。他要求部队做到的，自己身体力行。每天早上，他带头出操，无论数九寒冬，还是炎夏酷暑，从不间断。

　　1940年冬，部队驻苏北沭阳县陈圩子时，有些机关干部不习惯严格的生活，没有到操。张爱萍即令人去找，并进行批评教育。有位同志被叫来后，满不在乎，不按规定向带队干部报告。张爱萍发现后，先立正向这位同志敬礼，再接着批评他，使这位同志心悦诚服。从此以后，机关出操总是满员，而且军容风纪和礼节也好多了。在整个抗战时期，九旅机关始终坚持早操制度。

　　为了适应作战需要，便于头部一旦负伤能得到及时治疗，张爱萍要求机关、部队所有人员，除文工队员、侦察员外，一律不准蓄长发，并规定在一周内剃光。当时也有少数人马马虎虎。一周后，张爱萍按时集合机关、直属队全体人员进行检查。他一声令下：“全体脱帽”，发现少数人还留着长发。张爱萍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军中无戏言，我们既然定了规矩，就要照办。他重申：给三天时间，必须落实。三天后，再次检查时，果然全部剃光了。

　　张爱萍对干部要求极严，规定干部不准搞特殊化。1940年冬，九团(后改为九旅27团)在盐阜区自筹冬服时，给全团排以上干部统一制做了带吊兜的干部服，张爱萍得知后，要求干部一律不准穿，把它发给各种勤务人员穿。一时，在九团驻地，炊事、饲养、运输等勤杂人员都穿上了吊兜的干部服，引起了驻地群众的惊奇，而战士们则以“报告排长”、“报告连长”的称谓向穿干部服的勤杂人员打闹、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