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华

　　理查德·贝吉尔1941年加入英国皇家空军，是“兰开斯特”轰炸机M2机组中的无线电操作员兼炮手。M2机组是576轰炸机中队中最年轻的机组，其成员最大的也不过22岁。这个血气方刚的机组和它的“兰开斯特”轰炸机从1943年到1944年共执行了30次轰炸德国本土的任务，其间涉险履难如家常便饭。

　　惊险挂弹返航

　　一次执行轰炸任务时，一枚910公斤的重型炸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弹舱。无可奈何的M2机组只好带着它返回基地，准备带弹降落。当时机组成员和地面人员都紧张得要命：飞机落地时稍有震动，那枚炸弹就有脱落、爆炸的危险！“兰开斯特”把机头对准跑道下降高度，地面上的机械师、军械员、救护队员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基地的野战跑道不是很平整。尽管驾驶员使出了浑身解数，“兰开斯特”沉重的机身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地上弹了一下。随着这轻轻的一弹，地面人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运的是，没有爆炸声传出来——炸弹没有爆炸。机舱里的驾驶员冷汗淋漓。“兰开斯特”在他手下更加小心地滑向跑道尽头。救护车、机械车呼啸着随后紧跟。

　　“兰开斯特”总算停下来。围拢过去的军械员大吃一惊：原本固定在弹架上的那枚910公斤炸弹已经脱落，重重地砸在弹舱门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弹舱门砸开了一条200毫米的裂缝。只差一点儿，炸弹就从弹舱里钻出来了！

　　被德军战斗机追打

　　“兰开斯特”通常执行的是夜间任务。德国人的炮弹在漆黑的夜空中飞来飞去，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一次，与M2机组的“兰开斯特”近在咫尺的另一架轰炸机被德军的高射炮火打得凌空爆炸。M2操纵自己的飞机从它的碎片中穿过时，机身被打得噼啪作响。

　　M2机组的“兰开斯特”也受到过很多次德国人的攻击，不过M2机组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最险的一次是被德国人的Ju-188战斗机追逐。

　　那天晚上在目标上空，一架德军Ju-188咬上了M2机组的“兰开斯特”，疯狂地向它扫射。很快，“兰开斯特”左翼的1号

　　任务完成返回基地后人们才发现，“兰开斯特”挨的子弹、炮弹更多，机身简直被打成了筛子眼。在机身两侧相对的位置各有一个600毫米见方的弹孔，显然有一枚子弹贯穿了机身。贯穿机身的子弹正从无线电操作员的座位上穿过。如果当时理查德没有去帮投弹手的忙，肯定被拦腰打断了！

　　大机群轰炸躲避“葡萄”

　　很多时候，M2机组参与的都是几架、十几架飞机的小机群任务，不过有时也会参与上百架的大机群轰炸任务。

　　当时的皇家空军把大机群飞抵目标的过程叫作“轰炸机汇流”。由于参加轰炸的飞机多，所以不可能从一个基地出发，大家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升空，飞到目标附近集合。为避免被德国人过早发现意图，同一基地起飞的飞机也不编队，而且还要拉开1.6公里左右的距离，漫漫长路上难得看到自己的同伴儿。

　　夹杂在大机群里面执行任务不光要提防敌人，还要留心自己人，比单独执行任务凶险多了。投弹开始时，上下左右全都是自己人的飞机。为躲避敌人的炮弹，没人讲“交通规则”。这时候，飞行员的眼睛一定不能走神，否则几百架飞机在天上窜来窜去，保不准就会撞上。

　　还有比撞机更让人担心的事，那就是被自己人的炸弹砸着。从机舱里向上看，M2机组经常会看到有自己人的飞机在头顶上，弹舱门大开，明晃晃的炸弹像熟透了的葡萄，颤巍巍地似乎一碰就掉。每遇到这种情况，M2机组都吓得加速躲开，怕的是别人的“葡萄”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投向德军的“稻草人”

　　大机群轰炸时，德国人的战斗机喜欢像狼一样躲在暗处，专门找那些落单的“兰开斯特”下手。后来，英国指挥部让每架轰炸机都带上一只装满油料和废物的德国飞机模型，扔炸弹的同时也把它点着火扔下去。皇家空军的飞行员们把这种模型叫作“稻草人”。它的作用就是吓唬德国飞行员，让他们以为有很多同伴儿被击落，不再敢轻举妄动。

　　战争临近尾声时，一天，机组执行完最后一次轰炸任务返航时，后舱炮塔的机枪手发现一架德国Me-109战斗机跟在后面。这时候M2机组的“兰开斯特”已经把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机舱里的人都静静地等着德国人的子弹。几分钟过去了，那架德国飞机没有一丝一毫开火的意思。机长瞅准机会，一下子把油门加到最大。“兰开斯特”一溜烟地跑回了安全空域。这也许就是“稻草人”战术起到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