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江

　　历史如风，硝烟散尽，70年之后的吴起镇已找不到当年红军浴血奋战、前仆后继时的多少痕迹，只有那散落在七沟八梁的革命旧址，像一个个披着灰色大氅的老人，向来这里寻迹的人们讲述着从前的故事。

　　红军在这里打了长征中的最后一仗

　　1935年10月19日绝对是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经过一年多长途跋涉的中央红军抵达陕北吴起，毛泽东从铁边城的张湾子出发，行了80多里山路，下午4点多住进了洛河东岸山坡上的窑洞里。

　　2006年初夏的一天，我站在毛主席住过的窑洞前追问：“这真的就是毛主席当年住过的窑洞吗？”毛泽东故居的讲解员是个朴实的陕北姑娘，她告诉我：“正是！正是！”怕我不相信，她又介绍了这样一段史实：1982年，毛主席长征时的警卫员陈昌奉、贺清华来到吴起镇，他们一致确认这里就是毛主席当年住过的窑洞。据他们回忆，当时毛主席刚住下，宁夏的马鸿逵、马鸿宾和毛炳文的骑兵就追上来了。毛主席说，敌人不让我们好好休息，我们也不要让他们好好休息。于是，连夜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研究部署如何消灭尾追之敌。毛主席对与会的人说：“我们决不能把敌人带进苏区，我们要切掉屁股后面的这条‘尾巴’。要打一个大胜仗，作为向陕北红军的见面礼。”

　　红军主力部队根据中央军委的部署，于10月19日晚、10月20日晨分别进入战地布防，只等来犯之敌。10月20日，

　　这场战斗于次日7时许打响，全歼敌人1个团，击垮敌人3个团，缴获战马1600余匹，山炮、迫击炮、重机枪数十门。至此，中央红军结束了长征中的最后一仗，实现了北上抗日的战略大转移，使蒋介石“围剿”中央红军的阴谋彻底破产。事后，毛泽东同志在总结这次战役时曾风趣地说：“步兵追骑兵，这在我军的历史上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呀！”

　　胜利凝聚着烈士们的鲜血。此次战斗中央红军共牺牲指战员200余人，其中有军团政治部秘书长李鸣铁、军团

　　毛主席夜宿张湾子

　　在吴起县你随便采访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都能给你讲上一段红军的故事。“毛主席夜宿张湾子”，是张廷杰老人最引以为自豪的一段“口述历史”。

　　1935年10月的一天，3个穿着灰色旧军服、头戴灰色八角帽的军人来到了张廷杰家的院子里。张廷杰当时见院子外不停有人马走来走去，心里很害怕，想要跑。这时，其中一人拍拍他的肩膀说：“老乡，你不要怕，咱们到你屋里谈谈吧！”于是他们一同来到了张家左面的窑洞里。进屋后，他们给张廷杰讲了很多革命道理。

　　后来，红军大部队从铁边城下来了，有五六位身穿灰色旧军大衣、头戴红五星帽的人来到了张廷杰家。先来的3位军人管他们叫“首长”，然后指着张廷杰给首长介绍说：“这是房子的主人，他叫张廷杰。”几位首长和张廷杰一一握手。

　　红军给她起名叫张凤英

　　还是中央红军刚到吴起的时候。有一天，在宗圪堵村宗老大家干活的张凤英，听说从头道川下来了大部队，可能要在吴起镇打一场大仗。她的东家宗老大带着伙计卷起家中值钱的东西四处逃散。

　　当天下午，宗圪堵村来了许多官兵，他们头戴灰色八角帽，衣服破烂，身上背着武器和一个又细又长的粮袋子。当时到底来了多少人，年幼的张凤英数也数不清，反正附近所有的村庄都住满了。

　　这些人来的第三天，就在吴起镇周围打了一仗。张凤英听见噼噼啪啪的枪声，吓得躲在窑里不敢出来。战斗一结束，宗圪堵村抬来了许多伤兵。他们见张凤英害怕，便说：“孩子，别怕！我们是红军，是为人民打敌人的。等打败了敌人，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看着这些人和蔼的面容，张凤英就不怕了，便帮他们提水、做饭、照顾伤员。

　　在红军战士中，最令张凤英不能忘记的是炊事班的康大叔。他每次把饭做好后便喊：“小鬼，开饭啦！”于是，张凤英就和红军战士们挤在一块吃饭。有一天，康大叔突然问张凤英：“光喊小鬼不行呀！你叫什么名字？”张凤英说：“我只知道自己姓张，没人给我取过名字。”康大叔皱起眉头想了想说：“你就叫张凤英吧，你像凤凰一样漂亮，你是我们心中的小凤凰。”听了康大叔的话，张凤英感动得大哭了起来。从此，战士们不再叫她“小鬼”了，都凤英长凤英短地喊她。

　　红军队伍中有个女卫生员也姓张，张凤英喊她张大姐，并常常帮她给伤员喂水喂饭、擦洗伤口。有一个小战士下巴伤得很厉害，不断地喊渴。等张大姐和张凤英将凉开水喂到他嘴里时，他却永久地长眠了。跟他一块出来参军的弟弟，只有十六七岁，见哥哥死了，撕心裂肺地哭，那哭声至今还留在张凤英老太太的记忆里。每当想起红军小战士凄惨的哭声，张凤英的心就疼得像刀割般难受。

　　70年于一个人的一生而言可谓是“岁月长河”了，当年那些鲜活着的面容却依然清晰地印在张凤英的脑海里，岁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