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的自信和空前的孤立

　　包括这篇预测战争的报道在内，俄罗斯媒体最近透露的信息总是带有苦涩的味道。俄权威民意调查机构本月公布的一份调查结果表明，除了美国以外，俄周边很多国家都上了俄民众的敌国排行榜，拉脱维亚、格鲁吉亚、立陶宛、爱沙尼亚和乌克兰都榜上有名。

　　俄罗斯人的苦涩情感其实反映了这个民族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广袤的国土没有让俄罗斯人感到安全，反倒时常令他们备感孤独。历史上俄曾多次遭遇外部势力的入侵，蒙古鞑靼曾统治俄200余年，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军队也曾深入俄腹地。而冷战的“恐怖平衡”更是让俄罗斯人心有余悸。不安全感随时触动着俄罗斯人敏感的神经。

　　俄罗斯周边形势也的确不容乐观。近年来，随着北约和欧盟双东扩进程的加速，俄传统的战略空间不断被挤压。尤其是西方在独联体地区不断策动“颜色革命”，俄与独联体内的部分反俄国家的关系也每况愈下，同乌克兰、格鲁吉亚、摩尔多瓦的矛盾此起彼伏，与东欧反俄急先锋波兰等国的关系也不断恶化。历史上，俄罗斯曾多次与西方国家联盟，如今的孤立局面却比十月革命后的情况好不了多少。普京执政后，尽管俄罗斯国内政经形势日益稳定，但外部环境却比叶利钦时代恶化了许多。

　　俄罗斯感受到的危机与国内上升的民族主义情绪也不无关系。尽管俄罗斯的确存在外患，但俄罗斯《公报》评论认为，制造“外部敌人”也已经成了俄国家政策。一幅兵临城下的图景可以激发俄民众的爱国主义情绪，团结整个社会，同样可以让整个国家更便于管理。

　　俄罗斯人对周边国家的疑虑也反映出一个现实：国家虽重新崛起，但力量仍不够强大。当俄罗斯在强大时，它总是拥有明确的敌人，而当俄罗斯不够强大时，它则小心翼翼地猜测着敌人。俄在普京当权后一个明显的变化是国家实力日益强大，去年GDP已接近8000亿美元。俄官方认为，年内俄将恢复到苏联解体前的国力。俄罗斯人已经找回了一点自信，但还不能充满自信。正因为如此，俄军对周边局势的担心一刻也没有停止。俄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一直要求俄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普京总统在今年的国情咨文中也提出武装力量将来应可以应对世界范围、地区范围以及局部范围内的冲突。

　　从更深的层次上说，与周边多国爆发战争的猜测体现了俄政治文化基因中的“国防意识”。18世纪，俄罗斯崛起为大国时形成了一种国家军国主义思想，其中的结构和理念一直沿袭至今。从制度上看，在俄国历史上，军队在国家架构中常处于特权地位，能从国家的经济和社会中获取大量资源，俄罗斯的制度会永远支持军队的目标。很多时候，军队的价值观与其所重视的问题都被置于首位。“国防意识”还在不同程度地左右着俄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