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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想他

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06月11日 06:18 解放军报
叫我如何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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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江永红 朱 达 特约记者 冮伯友 通讯员 方宏向

  

叫我如何不想他
有的人就在身边,你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有的人虽然走了,你却随时随地会想起他。上海警备区通信站副教导员王庆平牺牲已经一年多了,但战友们谈到他舍身救战士的壮举时仍泣不成声,而忆及与他快乐相处的时光却眉飞色舞。

  当我藏起舞鞋的时候

  坐在我们面前的周琦是个亭亭玉立的上海姑娘。她是通信站二连退伍战士,现在上海民生银行工作。去年2月28日,她去龙华殡仪馆参加王庆平的追悼会时,由于交通堵塞,到达时追悼会刚刚结束……

  “我看到参加追悼会的人一个个泪流满面,赶紧从退场的人流中挤进去,站在他的遗像前不由自主地痛哭失声,是昔日的战友们把我架出来的。回到家里洗了脸,看着挂在墙上的我在中央电视台表演的照片,指导员王庆平仿佛又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是1997年从浙江某部调入通信站二连的,入伍前我是个舞蹈爱好者,到二连时我决心一心一意当好兵,再也不提跳舞的事,那双心爱的舞鞋我也藏起来了。第一次见指导员,想不到他给我倒了一杯

酸奶。当时我好生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酸奶呢?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调来前,他已向我原部队的领导把我的情况了解得非常清楚。按二连的规矩,新战士到连队以后,指导员都要亲自拍一张照片让战士寄给家长。指导员把装着我照片的信封交给我时说:听说你有舞蹈的爱好,爱好是成才的阶梯,部队需要整齐划一,但不排斥个人爱好。我没想到,指导员说话如此当真。三天以后,有位警备区赫赫有名的舞蹈演员来找我,说是‘王指导员让我来教你的’。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爱好藏族舞蹈,指导员就送来藏族舞蹈教学光盘,还从上海舞蹈学院请来一个专攻藏族舞蹈的老师来教我。1998年,在通信站八一文艺演出中,我主演的表现战士与故乡情怀的节目《思乡》,获得了最佳节目奖,这虽然是营级单位的奖,有些人可能不当回事,但是我作为一个战士,感到无比自豪和自信。这时,王指导员对我说,有了这份自信,什么奇迹都可以创造。2001年,我在战友们配合下主演的节目《木棉花开》终于走上了中央电视台的荧屏,现在挂在我宿舍墙上的那幅照片就是那次演出的剧照。都说,人生不当一次兵,会一辈子后悔。当了一回兵,我虽然没有考上军校,也没有直接提干,但是我遇到了王庆平这么一位好指导员,他让我懂得了能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实现他们的愿望,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一句话,做人就是要做他这样的人。”

  记者在采访中,遇到不少像周琦这样的人和事。战士罗缘也爱好舞蹈,在王庆平把装有新兵照片的信封送给她时,她意外地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听说你在家学过舞蹈,在新兵连有空多练练,春节的时候给大家表演表演。”在这张小纸条的激励下,她也成了通信站的舞蹈小明星。

  当话务兵把电话号码本摔到地上的时候

  蒋燕的双眉间长着一颗美人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乍一看有几分柔弱几分腼腆,但只要往操场和课堂上一站,马上就变成一个英武的“四会”教练员。她是从班长一步一步当上副连长的,王庆平在三连当连长时,她是话务分队长(排长)。

  “话务员最大的本事是记住电话号码,最头疼的事也是背电话号码。王庆平刚调到三连当连长时,我告诉他,有的人为背号码还哭过鼻子,气得把号码本摔到地上。我们平均每个班次接电话400个,查询一个号码平均需要1.5秒。他说1.5秒是不是太长了?我瞪了他一眼,这个连长真有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把数千个号码都记得准确无误?想不到他出了一道题考我们,1.5秒对现代战争意味着什么?我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1.5秒就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现代战争已经不给我们查询号码本的时间了。他要求我们所有号码一口清。

  天哪,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在我们一个个鼓着腮帮子的时候,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知道你们背号码非常枯燥乏味,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项训练快乐起来啊?从怕它到爱它,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我干了7年话务员了,从没有感受到背号码的快乐。他看我惊讶地瞪着眼睛,说: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咱们合作开发一个《我爱背号码》的软件,让大家在轻松愉快中记住每一个号码。听他说得好像很有把握,我问道:你学过软件编程吗?他说:过去没有现在开始。他让我把背号码的好方法写好了交给他,他来编程序。从此,他钻进了计算机语言中,恶补有关课程,每逢节假日他就到上海计算机研究所查阅资料,请教专家。他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我们话务班上大夜班的人每天晚上都看见他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功夫不负有心人,5个月以后,《我爱背号码》软件的毛坯出来了,数千种单位番号和上万个用户姓名,根据谐音法、序列法、联想法等排列组合,既便于记忆,又使查询变得十分方便,这个软件的考试系统带有游戏功能,可以像玩游戏一样,一关一关地过,如果你达到90分以上,就有一个卡通人物跳出来,对你翘起大拇指说:‘你帅呆了!’给你发虚拟的奖品,如果成绩不好,就会冒出一个满头大汗的卡通人物,说:‘加油,加油!’实现了在快乐的人机对话中背记号码的初衷。话务分队的女兵高兴地说:连长,你真是好样的!谁知高兴劲还没过,洋相就出来了。这个软件用起来容易死机。他带着这个软件到上海计算机研究所请教陈工程师。陈工说:‘我搞了这么多年软件,一个部队的连长来请求合作,这还是头一回。’本不以为然的他看了这个软件之后,惊讶地说:‘一个非专业人员能搞出这么好的软件,确实不简单。’他欣然指点迷津,在软件中加上了一个维护系统,终于可以正常运行了。我们背记号码的速度比过去提高了3倍。”

  “这套软件获警备区科技练兵成果一等奖。2001年,我带着话务分队参加南京军区组织的考核性比武,获得省军区系统第一名,获此成绩,《我爱背号码》这个软件功不可没。我从王庆平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作为一个基层干部,要把连队的训练成绩抓上去,光靠高压是不行的,还得依靠科学的力量,运用科学的方法,让战士在训练中享受到乐趣。”

  王庆平在二连当指导员,把一个6年与先进无缘的连队带成了先进连;在三连当连长时,连队两次荣立集体二等功,一次荣立集体一等功。他用电脑绘制了上海地区通信路由图,使排除故障的时间大大缩短。他和战友们一起,研制成功电源远端监视报警系统,使电源分队不出机房便知故障出在哪,使工作效益提高20倍;某型新装备配发后,按规定熟练掌握需要半年,他采用一种新方法组织科学训练,不到一个月,官兵们就能熟练掌握,并运用这套新装备完成了一项重大通信保障任务。

  当我对着墙壁发愣的时候

  黄彬个子不高,显得有点胖,退伍后成了一个能说会道、性格开朗的生意人,而熟悉他的人都说,当了一回兵,他整个换了一个人。

  “我2000年底到通信三连时,是一个不大受欢迎的人。确切地说,是我不欢迎大家,我从小父母离婚,由奶奶养大。我除了相信我的奶奶外,一切人我都不相信,总感到你是不是又想欺负我。班长王洪军见我经常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几次找我谈心,我懒得跟他说。”

  王洪军找连长王庆平讨教,说这个人你找他谈心他死活不开口,又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真没辙。王庆平说,是人就会有爱好,带特殊的战士,要用特殊的方法。

  “其实我也是有爱好的,我在电视上看摇滚乐队演出,觉得打架子鼓的人挺神气。有一天,连长带我们到地下室搬器材,我看到有一只架子鼓在那里放着,望着那只鼓迟疑了一会。这点小秘密被细心的连长发现了。搬完器材后,连长把我拉到一边说,连队有一只架子鼓闲置着,你是否有兴趣把它打起来。一听这话我心里非常高兴,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架子鼓我光在电视上看过,从来也没有摸过,打不好怕被人笑话。连长对我说,不会不要紧,附近七一中学有个老师的架子鼓打得很棒,我请他给你当老师怎么样?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第二天,连长真的把老师请来了。为了我一个人专门请来一个老师,这种事我有生以来没有碰到过,我真的有点感动了。连长也许是像奶奶那样的好人。连长对我说:‘我已经和你们排长说好了,课余时间免除你的公差勤务,你一心一意地跟着老师学打鼓。’在老师的辅导下,我慢慢地摸到了一点打鼓的窍门,也慢慢地有了点自信,过去我一直认为自己比别人笨,现在觉得我一点也不比别人笨,一个月以后,我自己可以敲上几曲了。连长把我狠狠地表扬了一番,然后找来几位战友,他们分别演奏电子琴、电吉他、电贝斯、萨克斯、小号、长号。连长对我们说,今天起你们几个便是我们连队小乐队的成员,到时候等着看你们的精彩演出。各种乐器必须互相配合才能奏出优美的乐曲。在小乐队中,我懂得了做人就像乐队演奏一样,必须互相尊重互相配合。我的性格变得开朗起来,享受到了与战友互帮互助的快乐。”

  班长王洪军谈起这件事,对王庆平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记者说:王庆平并没有正儿八经找黄彬谈过一次心,却不知不觉地让一个孤僻的人变成一个开朗的人,变成一个热心助人的人,还被评为优秀士兵。工作做得船过无痕、润物无声。

  “临退伍的时候,我想最后和乐队一起演奏一曲《战友,还记得吗》。在欢送老兵退伍的文艺晚会上,我们演奏了这支曲子。我作为一个马上退伍的老兵,不禁热泪盈眶,说实话,我真舍不得离开这个可爱的集体啊!”

  随着社会经济的多元化,士兵的成分也多样化了。王庆平的办法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朱臻是一个优裕家庭的独生子,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不问价钱。连队要更换50根灯管,王庆平对他说:“商店标价为15元,你必须用最低价给我拿回来。”朱臻连跑了三趟,压到了每根10元,谁知指导员还让他往下压,最后压到了9元一根。指导员笑着说,我调查过了,这是商家所能承受的最低价,朱臻也笑了,“指导员,你不只是叫我买灯管喔”。从此,朱臻改变了大手大脚的毛病,学会了过日子。大学生士兵周拯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就有点飘飘然,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有天竟误了哨,王庆平毫不留情,建议支委会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并对他说:“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住,春风得意的时候,是最容易跌跤的。”从此后,他小心谨慎,退伍后当上了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周拯说:他给我一个处分,让我受益终身。

  当战士顶撞他的时候

  张彤霞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干练、利索,思维敏捷,语言富有说服力和感染力,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带兵的人。她是三连原指导员,在王庆平手下工作多年,脑子里装着很多王庆平的故事。

  “现在部队的独生子女多了,过生日是他们非常看重的一件事,2002年1月的一天晚上,王庆平让全连集合起来,说:我点到名的新战士请出列,其他人带到多功能教室。一共12名新战士被点名出列,新战士们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当王庆平带着这12名战士走进多功能教室时,一排排烛光在教室里闪烁,显得十分温馨。王庆平高兴地对大家说:‘这12名新战士都是一月份出生的,今天我们全连给他们过一个集体生日,请大家欢迎他们入场。’在热烈的掌声中,12名新战士一个个走上讲台,接受大家的祝福。掌声过后,几个班长抬着3个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永远幸福’的大

蛋糕走了进来,在一片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新战士一个个心里暖烘烘的,有的还流下了泪水。”

  “王庆平要求所有的班长记住每位新兵的生日。2003年底的一天,王庆平召集班长们开会查考。12班班长刘青带9个新兵,她一口气报了6个新兵的生日,再往下就有点结巴了。王庆平说:‘你再重复一遍,王小敏的生日是什么时间?’刘青说:‘大概是4月17日。’王庆平说:‘不对吧,应该是4月30日。’大多数班长还不能全部说出新战士的生日。王庆平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斯大林讲,班长是军中之父;拿破仑讲,班长是军中之母。哪有做父母的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生日呢?刘青当时有点不服气,说,我虽然有3个人的生日没有记准确,但我对她们比对自己还关心。王庆平说,知兵不具体,关心就不能到位。听到这话,刘青冷不丁地顶撞了一句:副教导员,你能说出我的生日吗?王庆平笑了笑,说:‘你的生日是11月11日,农历是10月17日。’本来一肚子火的刘青十分惊讶。刘青10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爸爸由于工作忙,有时候就把她的生日错过了。当副教导员准确说出她生日的时候,唤起了久违的童年对过生日的渴望。过不过生日看似无所谓,但它体现了亲人和朋友对一个人的关爱。从副教导员身上,刘青更懂得如何去关心战友,成为带兵和业务骨干。”

  “王庆平带兵之细心,是许多人想象不到的。比如说,新兵进连,男兵每人发两个脸盆,女兵每人发三个脸盆。新兵连宿舍外是一片公墓,他专门让副指导员吴东单买来暖色调的窗户纸,贴在窗户上,这样战士就不至于看到公墓影响心情。楼道的地板容易滑倒,他从机关找来旧地毯铺上,并在地上放上警示牌,防止摔倒。战士舒磊在营门口被汽车撞伤,他亲自送到

医院,直到做完手术,以后每天都到医院看望,更让舒磊父母想不到的是,舒磊出院时,王庆平委托的律师已经把民事赔偿手续办妥了。当从王庆平手中接过两万元赔偿金时,舒磊父母激动不已。送受伤的战士到医院并经常去看望,很多连队干部都能做到,但像王庆平这样把赔偿的事都办好,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当战士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吴琼的名字虽然有点女性化,但两道浓浓的剑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表明他是标准的男子汉,如果没有王庆平的舍身相救,我们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那是去年2月22日下午,通信站组织手榴弹实弹投掷训练。我排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名,由王副教导员组织实施。我想,前面100多位战友都投得不错,也很安全,最后我一定要投出个好成绩。轮到我时,副教导员亲自为我拧开了手榴弹盖,教我握好弹、套好环,说:‘不要慌,按平时训练的要领投就行了;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第一枚投出去,一切都符合要领,手榴弹爆炸后教导员说:很好,投了40多米。第一枚投得不错,第二枚我就想投得更好一点,副教导员把第二枚弹交给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我的手心汗湿了,谁知越想投出好成绩,越是出了毛病,由于挥臂过猛,手榴弹滑落了,当时以为是投得不远,不知道就落在我身后1.5米处。我两手捂着耳朵,就地蹲在隐蔽墙下。副教导员对我大喊:‘快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副教导员伸手拉我,我有些蒙了,身体反而越蹲越紧,他用力把我推向隐蔽壕,就在这一瞬间,手榴弹爆炸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副教导员浑身是土,头上流着血,横躺在隐蔽壕边上。战友们很快围了上来,把副教导员抬上救护车,送到了医院。过了好久,我才从梦境中醒过来。感到副教导员为救我,自己负伤了,我问战友们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愿告诉我,我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2月28日,连队集合外出开会,却让我留下来值班。等战友们回来,我发现他们一个个眼睛通红,连队干部这才告诉我,没等救护车到医院,副教导员就牺牲了。我顿时泪如泉涌,号啕大哭起来。我窝囊!我不争气啊!我糊涂啊,全连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啊!如果地上有一条缝,我当时就会钻进去。”

  “这种自责在我心里是一辈子不会消失的,我回家探亲时,80岁的老奶奶把我好好地说了一顿:‘你这孩子咋这样不争气呢,你要知道,领导为你丢了一条命啊,你在部队要不好好干,对得起谁啊!’老奶奶带着我坐车到合肥,去看望副教导员的爸爸妈妈,到了他的家里,一见到他的双亲,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跪在他们面前哭……”

  “我和王副教导员似乎比别的战士有更大的缘分,记得参军到部队第一天,副教导员到车站接我,那天火车晚点,他在车站等了1个多小时,到新兵连已是深夜11点多,他怕我饿着,顾不上休息,亲自下厨为我煮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他是我到部队后认识的第一位领导,一直无微不至地关心我,可我却让他为我牺牲了……既然不能用我的命再换回他的命,我向他的亡灵宣誓:副教导员,我一定要做像你这样的人!”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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