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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

http://jczs.sina.com.cn 2006年06月08日 05:48 解放军报
朱永裁

  夕阳温柔地抚过红柳累累的伤痕,天地间没有一丝的风沙拂过。红柳恬静地站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我知道,它正在蓄积力量,准备随时面对烈日的炙烤、寒冷的侵袭以及那些突如其来的风暴。

  从边防哨所返回的途中,越野车行驶在一片广袤而荒凉的戈壁滩上。缺氧和颠簸使我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望着车窗外生机全无的戈壁,忽然,一株红柳映入我的眼帘。在这
寸草难生的戈壁滩上,竟有一株红柳!我被红柳孤独的身影深深地震撼了,便请司机停车细看。

  红柳静静地站在无垠的戈壁滩上,如血的夕阳正缓缓下坠,光线涂在红柳上,增添了一份暖意和温情。此时,戈壁上没有一丝风,使得红柳恬静而安详。它的身体弯曲着,数条侧枝向上伸展,寥落的叶片挂在枝头,虽沉积了一层尘土,却遮不住蓬勃的绿意。它的主干与地面相接的地方,丛生着一簇稚嫩的柳条,合主干之力,囤积了大量细碎的沙石,使其脚下的土地,形成了一个高出地面的土丘。一眼望去,就知道是红柳在与狂风的交战中,擒获和封堵了无数的沙尘,把那些狂风意欲卷走的尘土,牢牢地封固在了自己的脚下。

  来到红柳的跟前,凝视着它被扭曲致畸的身体,我的心中泛起了真切的痛惜和深深的敬畏。我知道,它像任何一株可以成材的树木一样,树干原本是挺直的,只因身处无垠的大漠戈壁,面对日夜欢吹的狂风的摧残,它用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默默地对抗,孤独地作战,以不屈的意志,始终坚守着生长的信条,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躯在环境的重压下变形了、扭曲了,但它仍然坚韧地向上生长,从不低头,决不言败,永不放弃。

  我轻轻抚摸这株高傲的红柳,它土色的树干粗糙且密布了累累的伤痕。我深信,那每一个伤痕,都有一个结了痂的抗争故事:或是狂风吹起的沙石粗暴的击打,或是雨雪疯狂倾泻实施了肆意的蹂躏,或是野生动物们为果腹而进行了残酷的啃噬。仅此一株的红柳独自面对着各种摧残,不能求助,无法躲闪,只能调动自身全部的能量,对抗着命运给予的一切磨砺,然后默默地舔着流血的伤口,自己疗伤,自我鼓励,自己给自己加油。

  这一刻,夕阳温柔地抚过红柳累累的伤痕,天地间没有一丝的风沙拂过。红柳恬静地站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我知道,它正在蓄积力量,准备随时面对烈日的炙烤、寒冷的侵袭以及那些突如其来的风暴。

  将要离开红柳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生出了浓郁的不舍与不安:我是大漠戈壁的匆匆过客,深知红柳所要面对的许多磨难,却无法施以援手;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恶劣的环境走向繁华的城市,它却要待在这里独自面对无边的荒凉和孤寂。就像守卫在高原边防的战友们,他们生活在高寒缺氧的严酷环境中,保卫着祖国的和平与繁荣,我除了为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境界深深地感动之外,惟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祝福和无尽的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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