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没见面的女友气冲冲地从深圳赶到信阳，质问我为什么老是食言，这么长时间也不去看她。我想对她说，不是我不想她，相反，5年感情的日浸月染足以使我对她的爱愈加深重，再说部队太忙，但又怕这句话她听得太多，说了也没用。

　　一阵哭闹后，她心坚意决地要与我分手。她在收回以前寄给我的相片时，不经意翻到一张空着两把椅子的全家合影。她抽泣着问我这是什么。

　　“全家福。”我低声说。

　　“什么全家福，上面怎么还有空位？”她的泪眼流露出一种不屑。

　　“中间的空椅子是我爷爷的位置，旁边空着的是我奶奶的位置，而我不在这张全家福里。”

　　见我这么回答，她似乎来了一点兴趣。

　　“那年我戴着红花当兵走时，爷爷年事已高。第二年春，妈妈在电话里说，快回来吧，咱们家要照张全家福。我一听到全家福这个字眼，心中一紧，想到了爷爷。我预感到家里有什么事。但在电话里我支吾着说，妈……我们这里要阅兵，能不能再等几天。”

　　这时，女友的哭声也渐渐停止了，像个小孩一样屏住呼吸听我讲话。

　　“后来，我听说那天家里专门请了摄影师。但爷爷说，咱家那个小子还没来，全家福里少一个人是不吉利的。有这一句话，那次全家福到底是没照成。妈妈说爷爷其实很想照一张。以前他曾张罗过一次。那是在我爸当兵的时候，奶奶也是病魔缠身。爸爸当时在老山前线，未能在奶奶身边尽孝。但当爸爸转业返乡后，奶奶坟边已长满了野草。爸爸为此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但爷爷却不曾怪过爸爸半句。”

　　“再后来呢？”女友双手托腮，似乎忘掉了刚才我们之间的不和谐了。

　　“爷爷下葬的几天后，我们家终于照了个全家福。但相片里却有两个空椅子，最中间的是爷爷的位置，旁边的是奶奶的位置，后排空着一个缺，那就是我。当时部队里有演习，我没能回家。妈妈说全家福里这样安排是爷爷的意思。因为爷爷在世时不止一次地说，如果咱们全家都聚在一起该有多好啊。在爷爷过世一年后，我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全家福。我看着照片对爷爷说，我们家终于有了全家福了，以后我们全家都会幸福。那一刻，我流泪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怪我。”

　　“爷爷不怪你，我也不会怪你。”这时女友紧紧抱住我，“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都明白了。”

　　我发现女友的眼里也隐含着一丝泪。我知道她是理解我了。我又看到了我们初恋时她对我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