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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年前的“悲剧”:洲际弹道导弹发射台上爆炸

http://jczs.news.sina.com.cn 2004年08月11日 09:17 华夏经纬网

  那场骇人听闻的悲剧转眼已经过去40余年。第一枚P-6型洲际弹道导弹在发射台上发生爆炸,夺去了炮兵主帅米·伊·涅杰林和约1 00位最高级火箭专业技术专家和军人的生命。

  在冷战的白热化时期,P-16型导弹需要扮演苏联导弹核盾牌的角色,因而它是在最短时限内被研制出来的。然而,在发射阵地上就已经发现,这种导弹发射系统存在严重缺陷。

  1995年10月,俄罗斯电视一台新闻节目对米·伊·涅杰林元帅逝世35周年纪念进行了简短报道。透过该节目的评述,人们终于恍然大悟,1960年10月24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发射第一枚P-16型洲际弹道导弹的过程中,米·伊·涅杰林元帅牺牲在发射坪上。

  这一惨剧被精心隐瞒下来。苏联的通讯社纷纷保持缄默,中央各报则同时于1960年10月26日发表消息,称苏共中央候补委员、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苏联英雄、国防部副部长、炮兵主帅和战略火箭军总司令、著名的军事活动家、伟大卫国战争的光荣英雄米特罗凡·伊万诺维奇·涅杰林在履行职责时,因飞机失事不幸遇难。

  尽管飞机失事的说法和事故的真实报告差之千里,但它们却与苏联共存了数十载:一个用来蒙蔽人民,另一个则局限于那些达官显宦的狭小圈子内。显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苏联人及整个世界对苏联的导弹核实力产生怀疑。

  事实上,50年代末,苏联装备的P—5、P-12和P-7 A导弹均不可能为苏联提供可靠的安全保障:这些导弹打不到美国本土。但苏联的整个欧洲部分却处于部署在欧洲英国、意大利和土尔其境内的美国导弹的打击范围。

  P-5和P-12属中程导弹,而由谢·帕·科罗寥夫设计的P-7 A洲际火箭则主要用于航天目的,用作导弹尚需要很大改进。当时,拜科努尔和普列谢斯克一共有四个P-7 A综合发射撅。P-7 A的一个主要缺陷是采用液态氧作氧化剂,加满燃料后仍需不停补充燃料,为此专门在发射坪不远处建造了一个制氧厂,由罐车将氧气运至发射地点。这就极大地降低了导弹的战斗准备程度和隐蔽性,由于易燃、易爆,也带来极大安全隐患。

  截至1960年底,美国担负战斗值班的洲际弹道导弹已经达到40枚。为了抗衡美国人,苏联必须在最短时限内造出并部署能够从苏联领土上发射并摧毁美国战略目标的洲际导弹。P-16型导弹就这样被赋予了充当苏联可靠导弹核盾牌的任务。

  1957年,由米哈依尔·库兹米奇·扬格利领导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586特种设计局(1 966年改名为“南方”设计局)承担了P-1 6导弹的研制工作。此前,该设计局已经研制出两种采用高沸点燃料组分的单级中程弹道导弹:P-12和P-14。特种设计局在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内又设计出了第一枚P-16洲际弹道导弹(公开材料中标号为8 K一64,西方则称之为SS一7)。是年11月,总设计师完成了导弹的筒图设计。

  用图纸勾勒的原理需要具体转化成切合实际的结构。制造导弹的艰难阶段开始了,导弹部件和附件应用了很多全新的设计方案。许多单位的设计人员和生产者都投身于这项工作,无法计算为此到底耗费了多大人力、物力与财力。障碍被一个个排除,制造工作迅速展开,配套设备生产得到保障,首批制品完成组装……

  1960年9月,一列装载着第一枚二级洲际弹道导弹的列车驶出南方机器制造厂大门。9月26日,列车抵达第二试验局及技术阵地所在的试验场第42号发射坪。

  炮兵主帅米·伊·涅杰林被任命为国家试验委员会主席,试验的技术领导则由导弹系统总设计师米·库·扬格利担任。在综合安装试验设施中,导弹试验从1960年9月底开始,一直持续到10月20日。

  到1 0月2 0日午夜,P-16导弹首次发射前的各项试验全部结束。国家最高领导层密切关注着试验的整个进程。政府通讯部门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尼·谢·赫鲁晓夫和列·依·勃列日涅夫随时有可能要试验场的电话。莫斯科已经急不可待。为了维持导弹核均势,苏联太需要洲际弹道导弹了!何况,庆祝十月革命的节日很快就要到了。那个年代,传统节日总要尽量与重要成就联系在一起。洲际弹道导弹的发射无疑会成为国际舞台上的一个重大政治事件。

  10月21日凌晨,已完成发动机对接的导弹被运出综合安装试验设施,尔后被运到离该设施几公里远的发射阵地——41号发射坪。

  暮色中的综合发射系统蔚为壮观。在植被稀少、人烟罕至、满目疮痍的茫茫沙漠中,雪白色的火箭高高耸立,直指苍穹。由圆锥形对接舱连为二体的一、二级发动机舱宛若一位拥有修长身材的美女,为导弹平添了一种别致的美丽。微圆的弹头和尾舱上的整流罩如此和谐地融为一体,使导弹构造显得愈加完美。

   站在140吨重的导弹近旁,你会愈发感受到其内在力量。无怪乎涅杰林元帅会目不转晴地看上良久,同时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一遍遍地感叹:“美人啊!真棒!太完美了!”

  从导弹被安装上发射台那一刻起,发射前的准备时间就进入了倒计时。10月2 1—23日完成了技术所规定的检测和发射前作业,1 0月23日为导弹加注了燃料组分和压缩气体。发射准备的关键性阶段已经开始,发射时间则定在了当地时间23日19时。整个白天都平安无事。傍晚时分,导弹发射准备进入决定性时刻。18时30分传来了第一个危险信号:在进行与一级发动机氧化剂和燃料管路内的高温隔膜爆毁有关的例行检查时出现了意外情况。

  高温隔膜爆毁系统的致命缺陷是不能对高温隔膜起爆情况进行客观监控。

  技术领导层于是决定采取一种简单的解决方法:根据隔膜爆毁瞬间液压冲击声音的特点,凭听觉监控。技术人员受命执行该项作业。他们通过氧化剂通道,清晰听到了高温隔膜起爆声。

  此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指挥所作出发射时间推迟一小时的决定,并紧急成立了由发动机专家和军方代表组成的小组,确定意外报废的一级航程发动机引爆管。在手提灯的引导下,专家们开始对发动机装置上的所有高温组分展开一步步的检查。他们很快就断定:除了高温隔膜,在三个发动机组中,一个机组的气体发生器关断活门引爆管也已经报废。

  10月23日晚,国家试验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会议要确定第一枚P-16导弹的下一步命运。导弹在注满燃料的状态下可以矗立24个小时(这一时限后来被延长到30昼夜)。此时,取消发射意味着毁掉导弹,需要排放燃料组分,拆卸发动机,对油箱和管道进行中和处理,更换全部密封装置。排放组分带有很大的冒险性,因为试验人员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规范的技术资料。

  技术领导层建议在不排放燃料组分的情况下,直接在发射阵地上更换耗损的关断活门引爆管。军方对此表示同意。国家试验委员会于是决定,继续导弹发射准备,发射时间则定在了1 0月24日,星期一,也就是第二天1 9时。此时,莫斯科在等待,莫斯科在催促。

  以下为事故现场电路设计师哈恰图良的回忆:

  10月24日一大早,专家们便开始排除前一天发现的故障。更换一级发动机装置上耗损的引爆管是最复杂、同时也是相对最危险的作业。借助干一种专用仪器,我们开始检查电路,发现一个引信的电路完好无损,但另一个却已经断路。

  “我们不再恢复电路。只要一级发动机工作正常,首次发射任务照样能够完成。”

  说完,总设计师扬格利转过身来,用一种有些出乎其习惯的口吻对我说:-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去掩蔽室帮一下马特雷宁。”我刚到掩蔽室不久,突然,某种类似爆炸的不连贯的剧烈轰鸣声传进我们的耳朵。我们飞也似地跑进控制室,看到军官塔兰和工程师巴比丘克目光呆滞,面如土色。我扑向宽角度透镜,看到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发射台上,导弹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

  稍过了一会儿,几名衣服已被烧焦的军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掩蔽室。我们赶紧扒下残留在他们身上的衣服碎片。随后冲进掩蔽室的是国家试验委员会副主席阿·格·姆雷金将军。他随即命令站在门口旁的士兵关闭入口的门。士兵开始执行将军的命令,马特雷宁却吩咐他打开大门,好让所有人进入掩蔽室。姆雷金将军十分平静地说:“我要对掩蔽室负责,这儿只能执行我的命令。”

  电波载着密电从秋拉一塔姆传向莫斯科:

  “当地时间1 8时45分,8K一64发射前30分钟.在进行发射准备的结束工序中,燃料箱破裂并引起大火。事故造成近百人(可能更多)伤亡,其中有数十人死亡。炮兵主帅米·伊·涅杰林当时也在试验平台。目前正全力搜寻。请求向被烈火和硝酸烧伤的人员提供紧急医疗援助。米·库·扬格利”。

  莫斯科迅速作出反应。国家事故原因调查委员会成员当天夜里便飞往拜科努尔。有关成立该委员会的决定则是在第二天做出的,而此时此刻,委员会早已展开工作。

  该党政委员会的成员包括: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列·伊·勃列日涅夫、国防部第一副部长阿·阿·格列奇科、苏联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军事工业主席德·费·乌斯季诺夫、苏联部长会议国家国防技术委员会主席康·尼·鲁德涅夫、苏联部长会议国家无线电电子技术委员会主席瓦·德·卡尔梅科夫、苏共中央国防工业局局长伊·德·谢尔宾、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三总局局长阿·米·古西科夫、火箭试车台点火试验科学研究所所长格·米·塔巴科夫、中央火箭制造科学研究所所长格·阿·秋林。

  后来查明,二级航程发动机提前点火是引发事故的原因。发动机喷出的火苗烧穿发动机底部,损坏了氧化剂箱,接着又损坏了一级发动机燃料箱,进而破坏了导弹的整个结构,结果在二级发动机旁连接并引起总计120多吨燃料组分强烈的爆炸状燃烧。与此同时,级分离固体燃料发动机一台接一台起动,油箱增压系统空气瓶发生爆炸。

  伴随着爆炸,大火将发射阵地变成了喷火的地狱。火柱同心波迅速从发射中心向四周蔓延,吞噬着所掠过之处的一切生命。爆炸性燃烧如同雪崩一般,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已经散扩到几十米之外。

  油箱里的燃料不断进泻到近旁的试验人员身上。人们瞬间便被火焰吞没。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有毒气体。惊恐的人们四处奔逃,竭力想远离燃烧中的导弹。但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在灼热的高温下冒出火花,没来得及跑几步,整个人便燃烧起来。得以逃进安全地带的人,有的试图爬过有刺铁丝网却又怕被刺伤,有的则跳入流淌着泄漏燃料的壕沟,被聚积在里面的酸烧伤。

  燃料组分烧尽之后,大火仍持续了几个小时。所有能烧着的全都化为灰烬:部件和设施,设备和电缆管线……所有的导弹燃料箱都被熔化和烧毁,保存下来的只有用特种热强钢制造的一、二级发动机。

  消防队和事故救援队只有等火势减小后才能开始工作:后送牺牲人员,抢救伤员。

  特种部队(克格勃的称谓之一)的官兵们在发射场忙前跑后,他们的上司,一位上校,竟然挥舞着手枪,要求值班军官给出涅杰林元帅的下落。

  过了一会儿,P-16导弹总设计师扬格利也来了,驼着背,披着一件无袖羊剪绒坎肩。“伙计们,”他说,“尼·谢·赫鲁晓夫刚才打来电话,说以列·伊·勃列日涅夫为首的一个委员会正飞往我们这里。听到我关于尚未找到涅杰林,死者人员中包括控制系统总设计师和他的副手格卢什科以及我的两位副手的报告,赫鲁晓夫严厉地问道:‘试验技术领导人现在在哪里?’根据提问的口气和性质我料定,我已经不被信任。恳请你们中的任何1一位到我这儿来,并表达这里在场的所有人的意见。这对我非常重要。”说完便走了出去。主管导弹的设计师阿·波雷萨耶夫建议道:

  “同志们,应该写封信。”

  “给谁?写什么?”有人问。

  “我不知道给谁,写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应该写封信。”他回答说。

  我们一致推荐波雷萨耶夫为代表,向扬格利表达我们的全面支持。同时我们发誓,一定全力以赴,将未竟的事业进行到底,以缅怀那些牺牲了的同志。我们信守了这一诺言!

  那天夜里,各大医院纷纷从莫斯科、列宁格勒和顿河畔一罗斯托夫赶到试验场大火中,有57名军人和17名工业界代表牺牲在P-16导弹发射场,其中包括:试验委员会主席、炮兵主帅米·伊·涅杰林,试验场第二局局长、作业领导人、中校工.舞师帕·米·格里戈里扬茨,试验场副主任、上校阿·伊·诺索夫,试验场第一局局长、中校工程师叶·伊·奥斯塔舍夫,指挥控制系统总设计师鲍·米·科诺普列夫,指挥控制系统副总设计师伊·阿·鲁巴诺夫,导弹副总设计师列·阿·柏林和瓦·阿·孔采沃伊,航程发动机副总设计师格·费·菲尔索夫。

  伤员名单中共49人,其中4人不治身亡,包括部长会议国防技术国家委员会副主席列·阿·格里申和战略火箭军总司令主任副官尼·米·萨洛上校。

  上述数据来源于试验场参谋长格·叶·叶菲缅科少将1960年10月28日呈送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列·伊·勃列日涅夫的正式文件。这些文件直到1995年10月,亦即灾难发生35年后方得以公诸于世。1960年11—12月,另有11名烧伤和烫伤人员死在医院。如此一来,在拜科努尔大灾难中死亡的总人数就达到了92人。(军事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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